第297章 兩只醉貓(第2/3頁)

許康軼淡淡的:“自己有子,立宗親為太子當然是害了宗親;可若君王無子,從旁系過繼的不在少數。”

許康軼此次回京,已經完全物是人非,可能心有所感,他支使自己妹妹道:“情兒,你去給我和淩帥拿幾壇酒來,淩帥,願意不願意陪我喝幾杯?”

淩安之這麽多年來倒是第一次看到許康軼主動要酒喝,怎麽可能駁他的面子:“恭敬不如從命。”

余情和胡夢生將幾壇子酒搬上來,覺得可能男人間有話要說,她心裏惦記正在甜甜睡覺的小妖怪,沖淩安之做了一個鬼臉,吩咐胡夢生、元捷遠遠的伺候著,她回去照顧小包子了。

剛進入初夏,還是晚風料峭的時候,今晚風硬,不算溫暖,不過許康軼在室內基本什麽也看不到,淩安之想了一下,吩咐把暖地鋪搬到室外花園半開放的亭子裏去烤熱了,一來許康軼至少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二來花園裏吐嫩綠枝牙的柳樹梧桐不錯。

許康軼二兩的小杯,淩安之半斤的大杯,花園中奇形松柏林立,迎春花剛栽上不久,只開了稀稀疏疏幾朵小花,亭子裏視線通達,許康軼嗅著杯中酒味道不錯:“想不到你還有如此好酒,是龜齡集嗎?”

淩安之一個窮鬼丘八,有這麽好的酒估計也是別人送的。

淩安之本就是個酒鱉,自顧自地和許康軼碰了一個杯:“確實是三十年的龜齡集,不過酒是余情的私家珍藏,是前些天婚禮上用了之後剩下的。”

幾杯酒下肚,淩安之想起好笑的往事來了:“陛下,我還記得你當年用紅夷大炮解了黃門關之圍,不過一路勞累,病在了光城的事,後來我去找了你兩次,你還說在病榻上不方便,不想見我來著。”

許康軼幾杯酒下肚就有點開始臉色發紅,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道:“你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壞心腸,那時候怎會想見你?不過後來還終究是在在病榻上相見了。”

淩安之想到自己少年時詛咒許康軼容待來日,在病榻上相見的事,再見面的確是在突厥窩裏救出了重傷的許康軼,有些虧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咒的:“陛下,這些年腆居兄長之位,做得不好,自罰一杯。”

提到兄長,許康軼終究心中酸楚了些,他月光如水倒映著的眼眸更模糊了,籠罩了煙霧一般:“我小時候自兩三歲起,就是皇兄澤親王帶大的。”

淩安之對許康軼這麽小的時候就不在母親身邊了深表同情,再來一杯:“那時候澤親王還是十歲左右的毛孩子,怎麽帶你?”

許康軼和他推杯換盞,醉意更盛:“皇兄十歲建府,即出閣在國子監、尚書苑讀書,我母親連生兩子,被人嫉恨,怕我在宮中遭人毒手,就送到了皇兄身邊,皇兄身邊有舅舅們請來的高手保護,還安全些。我太小最開始整日裏哭鬧著要母親,後來又沉默寡言了,皇兄擔心我,就把我晝夜帶在身邊,同起同臥。”

淩安之想到當年在北疆看到的許康軼對澤親王言聽計從,當時還只道兄友弟恭,現在看來是如兄如父,許康軼畢生孤寂,估計也是心中感傷,想借著酒意不吐不快。

淩安之不說話,和許康軼碰了一杯,拉著墊子和他坐的近了些。

許康軼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讓他借著酒意放心的說話,仰頭一杯酒一飲而盡:“如果我皇兄沒有三十二歲便死在那個畜生的手裏,登上金殿的應該就是他;淩兄可能一直是國公,不用如此坎坷;我只當一個閑散王爺,終日裏讀書騎馬;淩兄,如此繁華盛世,我大哥卻再也看不到了。”

淩安之聽他懷念故人,也有些觸景傷情,他淩氏兄弟何嘗不是散盡了?仰頭一口氣幹了一杯:“澤親王在天之靈,保佑著陛下呢。”

許康軼對杜秋心和小侄子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是他這個四弟無用,沒有護皇兄的女人和兒子周全,皇兄會原諒他嗎?

杜秋心和小孩子本來早些年已經被淩安之安排在了甘州,這個秘密淩安之本來已經打算爛在肚子裏,早些年許康軼、余情還有他連自保都難,遺孤能隱姓埋名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可如今大位已定,許康軼已經數次表達了對這個孩子惋惜心疼之意,他說還是不說?

許康軼沉浸幼年往事之中,面帶笑意:“我後來在皇兄身邊呆的久了,也最黏他,沒事就是要抱,經常被舉高高、騎脖子,皇兄年紀不大,有時候也被我纏煩了,可是只要我耍耍賴,好像沒有不答應我的。”

“他二十歲的時候駐守去了北疆都護府,那時候我也才十二三歲,走的時候他還答應我,年底就回來,再把我舉高高,可惜,後來再真正的見面,已經隔了好幾年了,我一下子就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