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5頁)
這是寧寧從未聽過的傳說。
在她心裏,鸞鳥向來是象征福祉的瑞獸,與如此殘忍的獻祭完全搭不著邊。更何況,若是所有人的所有願望都能通過這種方式實現……
那未免也太輕而易舉了些。
“城主之前還娶過一個妻子。”
貓眼姑娘見她半信半疑,繼續道:“你一定不會想到,鸞娘性情大變、半夜被我撞見傳遞信件、上一位城主夫人突發重病……是在同一時間。”
寧寧一愣,聽她斂了笑沉聲說:“她之所以懂得獻祭之法,一定是受了傳信那人的教唆。先是讓真正的城主夫人暴斃身亡,再把自己慢慢變成城主心中最為中意的模樣,一步步設下套子接近他——這樣想來,豈不是一氣呵成?”
如此一來,究竟是誰在與她暗中通信,便成了整起事件裏最大的疑點。
可他幫助鸞娘的目的是什麽?之後的少女失蹤案,也都是由他們二人所犯嗎?
寧寧想來想去找不出思路,只得先將此人放在一邊,專心詢問有關鸞娘的線索:“你們談及她‘性情大變’,不知此事從何說起?”
“這樣說吧,她呢,從小在花街長大,是最為普通的風塵女子,得了客人就往上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們都是這副德行,全當為了活命,沒什麽好講的。”
貓眼姑娘道:“但自從某一天起,她突然變得不大對勁,具體怎樣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老是陰沉沉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對對對!她好像一天天地,不知怎麽就突然清高冷淡起來。”
紮著辮子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哪怕只是輕輕一挑眉,也自帶了攝魂奪魄的媚意:“從前的鸞娘跟我們沒什麽兩樣,自從開始接近城主,就不愛笑也不愛講話,充其量若即若離地朝他那麽一笑。只不過見了兩三次面,就把城主的魂兒給徹底勾走了。”
她說罷想了會兒,一槌定音地下了總結:“她就像知道城主會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把自己徹徹底底變成了那種類型。”
這句話極為貼切,引得在場好幾個女孩深以為然地紛紛點頭。
唯有一人皺了眉,對寧寧柔聲道:“寧寧姑娘,你可別聽她們瞎胡鬧。我與鸞娘從小一起長大,最是清楚她的為人,她絕非心思險惡之輩,萬萬不會做出此等醜事。”
竟是紅玉姑娘。
“她向來拼命,一旦定了心思,就斷然不會放手。從前她想湊足贖金離開百花深,便用盡渾身解數招徠客人;若是想要嫁給城主,那為了他鉆研書法詩賦、將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性子,也有理可循,哪裏會和神鬼之事扯上關系。”
她在一眾小丫頭裏年紀最大,其他人雖然不服氣,然而出於對紅玉本人的敬佩,都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聽她用溫溫柔柔的嗓音繼續說:
“我們生來貧賤,若說不想過上好日子,那必然是假話。鸞娘就算為了接近城主,刻意將自己變成另一副模樣,在我看來,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恥。”
“紅玉姐姐,你還幫她說話啊?”
貓眼姑娘冷哼一聲:“她自從嫁入城主府,就再也沒有與我們來往過。上回咱們在燈會上遇見她,那女人明明看見了你,卻像在看陌生人一樣——這分明就是不對勁嘛!”
紅玉摸摸她腦袋:“我們這種身份,她不認也在情理之中。我雖然覺得失望氣惱,卻不希望你們出於個人好惡,把強加之罪安在無辜之人頭上。”
她雖是這樣說,但從寧寧已經掌握的線索來看,鸞城少女失蹤的幕後真相很可能與鸞娘脫不了幹系。
但若要查明……又應該從哪裏入手?
寧寧腦袋裏的思緒一團亂麻,沒有頭也沒有尾巴,正在默不作聲地思考時,忽然聽見房間虛掩著的木門被陡然推開,耳邊傳來賀知洲生無可戀的聲音:“寧寧救命!我的錢……我的錢全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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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洲的錢袋子裏空空如也。
他之前在浮屠塔裏得了寶貝,這回又在秘境中采了不少靈植,開開心心隨手一賣,就是滿滿一口袋的可愛小靈石。
然而當他好不容易醉酒清醒過來,在迫害師叔之後的滿心絕望裏,為了讓自己開心一些,本想拿出錢袋裏的靈石細細觀摩,卻發現一粒灰都沒剩下。
一點開心也沒有,整個人更絕望了。
跟言情小說裏女主角是男主的命一樣,那些石頭也是小窮鬼賀知洲的命。托他的福,寧寧與裴寂頭一回進了鸞城裏的刑司院。
刑司院和警察局沒有太大差別,經群眾報案後非常迅速地調用了監控攝像頭,即鸞鳥像記錄的城中影像。
據接待他們的刑司使說,多虧有城主設下的術法,近日以來鸞城可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能在這種風氣之下弄丟渾身家當,也算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