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四和香23(第2/4頁)

霍危樓問:“這是何時之事?”

韓麒道:“去歲臘月底,過年之前。”

霍危樓便去看孫釗,今日陸聞鶴被送入府衙大牢,孫釗和吳襄又對其細細審問了一遍,和魏靈有關諸事,問的更為仔細,孫釗頷首,“陸聞鶴說了,他那副畫,正是畫在去年年底。”

“當時我並未想著做什麽,可馮渥丹之後,我第二幅畫畫的不夠滿意,便覺應該找第三人,魏家二小姐雖然是伯府貴女,可她卻是個極好哄騙的,尤其年後陸聞鶴不願與她私會,她便更是三天兩日往福順街去,我幾乎不費多少工夫便蹲到了她。”

“我本來不想那天動手的,可她去翰墨書畫館問陸聞鶴的畫作,我一想到陸聞鶴的畫,大部分是我為他代筆,心底便憤懣不止,等她離開,便跟了上去,我主動與她說話,告訴她我有一副陸聞鶴的畫,他本是不信,可我太了解陸聞鶴的畫了,我稍加形容,她便信了,可那日我身上沒有繩索,於是,我只好掐死了她。”

“掐死她之後,我將她丟去了玉溪河裏……”

韓麒說完這些,才有些累的喘了一口氣,霍危樓盯著他,“你剝皮,用的是什麽刀?”

“便是家中裁紙用的刀。”

霍危樓看韓麒的手,他手雖垂在身側,可仍然能看出十分幹凈,手上更是一絲傷痕也無,“你後面畫的兩幅畫呢?”

韓麒默然道:“都失敗了,燒了,尤其當日魏家二小姐死後,驚動了官府,鬧得很大,我心中畏怕,我裱畫的手藝雖好,卻害怕別人看出來,後來還是有些瑕疵,我便都燒了。”

將人皮燒了,當真一幹二凈,霍危樓冷冷的望著韓麒,忽然看了寧驍一眼,寧驍會意,上前便來擰他的手臂,韓麒一驚,下意識的掙紮,“我都招了,還要用刑不成?”

掙紮之時,他仍然被寧驍反剪著手臂壓的身子前傾,他兩只手都被擰在身後,想要掙紮,卻掙紮不妥,冷汗在他額上溢出,眼看著他要被寧驍壓制肩膀脫臼。

霍危樓一言不發,可很快,寧驍將他放了開來。

“侯爺,他兩臂皆無礙,力氣比不上習武之人,卻並不小。”

韓麒本在松活被擰疼的肩膀,一聽此話,身子一僵,他面上未露茫然之色,仿佛知道寧驍此話何意,動了動唇,他道:“我肩膀偶爾會酸疼,尤其是左臂,是老毛病了……”

霍危樓鳳眸寒沁的望著他,“你適才所言,是你妹妹告訴你的。”

兇手左臂有異,可韓麒並無此狀,他雖將三人遇害前後因果講了個明白,可這一點上卻無法偽裝,而早前之所以更覺得兇手應該是男子,乃是因兇手殺人手法幹凈利落,而尋常女子沒有這般悍狠的氣力,可偏偏今日得知,韓麒的妹妹曾經將欺負她的地痞都打退了。

等霍危樓此言落定,韓麒肩背果然一顫,再如何沉穩,可到底只是個飽受貧苦的書生,當著霍危樓的面,將三人遇害情形說的滴水不漏已是不易,可霍危樓的質疑一波接著一波,總有他無暇顧及之時。

他抿了抿唇,嗓音更是低啞,“不……不是,我妹妹只是個苦命人,她怎會害人?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如今知道殺人應當償命,因此才將她送走,我招,我什麽都招,請侯爺和諸位大人,莫要牽累無辜之人。”

門外風雨聲勢絲毫不見小,雨簾隨風飄搖,連門口的台階上都是一片水漬,聽著那噼啪的響,霍危樓不知怎的心底升起一絲不安來,他忽然朝著寧驍招手,待寧驍走近,他吩咐道:“去前面看看,送薄若幽回府的人回來沒有。”

寧驍面色微變,應聲之後連忙往前堂去,他一走,霍危樓一言不發,只等片刻之後他回來方才神色微動。

寧驍道:“侯爺,人還未歸,這才過了沒多久,他們路上必定也走得慢,雨太大了。”

見霍危樓劍眉緊擰,他又道:“派去的人皆是精銳,您不必擔心。”

霍危樓將不安壓下,重新看向韓麒,“你雖將謀害三人的手法描述的相差無幾,可屍體之上留下的痕跡卻表明兇手左手比右手力弱,要麽受過傷,要麽便是有何殘疾。”

說著,霍危樓看向韓麒的手,“你家中有書畫文墨,你還會裱畫,可你家中還有不少印章玉雕,做這些的,應當不是你吧。”

韓麒肅然擡眸,“是我,都是我——”

霍危樓冷笑一聲,“常年用刀之人,手上多少有些傷痕,可你的手,卻只是一雙握筆的手。你妹妹既有氣力,又會用刀,她想殺人並不難,何況當日去畫舫的乃是你妹妹而非是你,至於魏靈,要麽是你仿了畫被你妹妹看到,要麽,便是你妹妹也曾見過那幅畫。”

韓麒有些著急起來,面上冷汗更甚,霍危樓盯了他片刻,忽然道:“你妹妹出身貧苦,又身有殘疾,樣貌更是尋常,縱然你對她寵愛非常,給她置辦衣裳脂粉,可她還是不滿足,她心中陰險自卑,因此看到世家貴女們吟詩弄月風雅矜貴,便心中生出嫉恨來,所以才在暗處蹲守尾隨,最後找到了機會殺人。難怪問你的鄰裏們她生的哪般模樣,他們卻都說不出,只因她本就是個藏在暗處見不得光的怪物,她怎麽敢讓人記住她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