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四和香23(第3/4頁)

韓麒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身子開始發抖,霍危樓又道:“你本頗有真才實學,卻偏偏有個這樣的妹妹,現如今,為了她活命,你竟來為她頂罪,她那樣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為人,你亦妄為學子丈夫,竟縱容她至此,你又何配舞弄文墨?”

韓麒聽的雙眸微紅,攏在袖口的手亦緊攥成拳,他牙關緊咬,本就青白的面孔一時更是血色全無,霍危樓看了他片刻,忽而道:“她還在城中吧?”

韓麒低著頭不言,霍危樓又道:“人是她殺的,來頂罪的卻是你,她心安理得苟活於世,可見她待你當真無情無義。”

韓麒牙關咬的更緊,“不是……人,人當真是我殺的,我妹妹命苦,此事與她無關。”

霍危樓眸子驀地冷沉下來,“看來你是非要吃點苦頭。”

霍危樓看向寧驍,寧驍和兩個繡衣使上前,一左一右將韓麒帶出了偏堂,韓麒心知即將要經受什麽,竟也不喊不鬧,只是一張臉更為慘白。

若放在往日,倒是能給韓麒些時間消磨,可今日韓笙未露蹤跡,要麽其人已逃出京城越走越遠,要麽躲在哪裏隨時銷聲匿跡,此為三條人命的案子,霍危樓屬實無需給韓麒耐性,必要快些問出韓笙的下落才是。

孫釗走上前來,“侯爺,看他嘴巴很嚴,用刑不知有無用處?”

霍危樓冷笑一聲,“書生罷了,生計艱辛、替人代筆,便是平日裏受的最大的委屈,可他還不曾嘗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只要不給他自盡的機會,憑直使司的手段總會說的。”他看了一眼墻角的滴漏,“只是一炷香和一個時辰的區別罷了。”

此話令孫釗都覺背脊微寒,這時,天上又一道悶雷轟隆而過,雷聲震耳,亦令霍危樓心頭陰霾更甚,他心底不安又起,難道當真給韓笙逃出城去了?

雨勢頗大,孫釗蹙眉道:“今日這雨實在駭人。”轉頭見霍危樓衣擺還是濕的,不由問:“侯爺,可要去下官在府衙內的住處休息片刻?”

霍危樓自不會去,他又令一個繡衣使下去催寧驍快些,而此番,寧驍並未讓他久等,過了兩柱香的功夫,寧驍手上拿著一張沾了血的證供上來了,“侯爺,招了一半,人暈過去了,說今日只是試著出城,沒敢讓韓笙走在前,他去試,果然被拿了住。”

霍危樓捏緊了指上的黑玉扳指,“今日那韓笙定就在城門附近!”

寧驍點頭,又道:“他說這兩日韓笙神出鬼沒,都在深夜才回家,他也不知韓笙去了何處,只是終日都在外頭,且陸聞鶴第一次被帶入侯府那日,他便陸續從翰墨書館將韓麒早前自己署名的畫買了回來,那時的韓笙便十分不安,更說要離京。”

“可他當時還不知韓笙殺人,自然不願意,是等到繡衣使去了許家,許家的事鬧出來,韓笙才對他道出了實情,今晨又知道酒鋪被查封,他們才真的動了出城的念頭。此時他被拿住,他也不知韓笙會去哪裏,不過——”

寧驍語聲一沉,“不過他說韓笙緊張非常,是因韓笙知道京兆府來了一個厲害的女仵作,他說韓笙親眼見過女仵作在河邊驗屍。”

霍危樓一下子坐直了,“韓笙見過薄若幽?”

寧驍點頭,“他是這麽說的,應當是魏靈出事第一日,薄仵作跟著吳捕頭他們去河邊驗屍了,當時周圍圍看的百姓極多,韓笙只怕就藏在其中。”

吳襄便守在門口,聞言立刻附和。

霍危樓豁然站了起來,孫釗和寧驍皆是一驚,寧驍道:“侯爺擔心薄仵作?這個時辰她想必已經到家了——”

霍危樓當然知道薄若幽回家了,可他不知怎地就是十分放心不下,翰墨書畫館便在長興坊,韓笙近日數次去翰墨書畫館,而薄若幽在陸聞鶴第一次被帶回侯府之後亦去過。尤其今日下午薄若幽隨他去了南門,而那時,韓笙亦有可能在附近看著他們。

霍危樓不敢深想下去,他吩咐道:“準備車架。”

孫釗不由上前,“侯爺要去哪裏?”

“不,備馬——”

霍危樓說著已大步朝門外去,孫釗連忙小跑著去拿立在門邊的傘,可他還未將傘打開,霍危樓已快步走入了夜雨之中,寧驍吩咐了幾個繡衣使留在衙門,又帶著其他人跟了上去,風雨夜行對他們而言乃是尋常,可如今是在京城內,霍危樓堂堂武昭侯何時這般冒雨疾行過?

孫釗見狀亦憂心起來,趕忙令吳襄跟上去看看。

待走至府衙門口,霍危樓已是全身濕透,衙門之前繡衣使牽馬在候,霍危樓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直朝著長興坊策馬而去。

……

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欞上,給本就冷沉的夜色添上了幾分動蕩不安之感,薄若幽一邊想著驗出的胭脂一邊解衣,剛褪下第一件外袍,放在身後桌案上的燈燭忽而晃了晃,她眼風下意識一垂,一眼看到了身前地上莫名多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