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六花飛21(第4/7頁)

程蘊之先問脈,又問了尋常用藥,而後便道可用自己的法子,“今日我帶來的香藥丸乃是配好的,待回去之後,我再為世子另配些藥,我寫個方子,暫時按照我的用。”

明歸瀾不知程蘊之身份,可能讓霍危樓專門請來,自然不可小覷,他在旁默默打量著程蘊之,想到一同回京之點滴,不免後知後覺的發現程蘊之有些不凡。

程蘊之問脈時,因離得近,能聽清霍輕鴻的低語,偶爾幾言落入他耳邊,便是他也聽得微微色變,他面上不顯,很快點燃了香藥丸。

淡淡的草藥香氣混合著沉檀香味彌漫開來,霍輕鴻本好似失水的魚兒一般癱軟著,可聞到這味道,卻好似忽然得了幾分活氣,又睜開淚眼迷蒙的眸子,恍恍惚惚的尋香味,程蘊之將香爐靠的更近些,霍輕鴻好似品出了其中淡淡的黃金膏,立刻朝著榻邊靠了過來。

他似黃霖那般瘋狂的吸著煙氣,吸了半晌,身子緩緩癱軟,卻是舒展的,不似此前那般發著抖蜷縮在一處,福公公見狀呼了口氣,“此物可能用的長久”

程蘊之搖頭,“自然不能當做黃金膏那般來用,眼下世子身體太弱,再過兩日,我可為他施針,施針加上用藥,先將身體調理起來,而後毒發之時用香藥丸代替黃金膏,這裏面黃金膏的劑量我亦會慢慢減輕,直至病患能靠著意志力撐過去,久而久之,希望能達到戒斷毒癮之效——”

明歸瀾聽得若有所思,而程蘊之顯然也沒有私藏之意,竟這般毫無保留的道出了,福公公放了心,又去看霍輕鴻,果然見他平靜了許多,他意識正一點點回籠,人亦有了知覺,只是整個人有些脫離的木訥,睜眸看著程蘊之一動不動。

“世子?這是程先生,可還認得?程先生來給你看病的,你可覺得好受些了?”福公公溫聲問他,霍輕鴻卻沒什麽反應。

程蘊之道:“讓世子緩一緩吧,稍後令他多少用些食物,而後喝些湯藥,能喝多少喝多少,實在喝不下,也不必勉強,按照你們說的毒發時辰,只怕明日毒發也是在午時前後,明日我早些過來,看看世子毒發之時脈象如何。”

福公公道謝,霍危樓便送程蘊之離開,霍輕鴻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眼珠兒動了動,身子卻還是癱在榻上動彈不得。

出了門,程蘊之又問了些霍輕鴻起居飲食習慣,而後便欲告辭,薄若幽自然也一道離開,霍危樓看了眼天色,心底頗不贊同,寧驍和路柯卻到了,既有了公差,他便也不留薄若幽,親自將二人送至馬車前看著他們離去。

馬車裏,程蘊之蹙眉道:“那霍家世子適才嘀咕了不少話。”

薄若幽心底微動,“可是在說侯爺的家事?”

程蘊之點頭,“說的有些誅心了……”

“我適才來時,也聽到了幾言。”薄若幽並未將霍危樓說的告訴程蘊之,只是問:“義父對當年之事可有了解?”

當年事發之時,程家還在太醫院如日中天,程蘊之嘆了口氣道:“自然是知道幾分的,且當初長公主下家給定國公,也是京城之中十分盛大之事,程家還去賀喜過,後來長公主府上鬧出許多不快來,坊間傳言頗多,而後定國公病亡,長公主也跟著病倒,我記得長公主本是喜好交際的性子,一開始的公主府總是門庭若市的,可那之後,長公主府一直關門閉戶,便是到如今似乎也是關門謝客的。”

薄若幽又覺出幾分揪心,“義父對世子的毒可有把握?”

程蘊之嘆氣,“難,他中毒之狀,比霖兒更深些,從脈象上都看得出,只怕要費些功夫。”

程蘊之著急回府,亦是想照著霍輕鴻的病狀重新制藥,待歸了家,果然第一時間進了書房,擬了幾個方子比對一番,從太陽落山到晚間歇下,一直在給霍輕鴻制藥丸。

第二日一早,程蘊之早早去黃家問診,而後才帶著薄若幽往侯府去,霍危樓前日忙了一日,心道程蘊之和薄若幽午時會來,便破天荒的歸家候著。

父女二人到了侯府,霍危樓自來親迎,態度親謹周到,與從前大不相同,程蘊之看在眼底,且霍危樓到底也只是二十來歲又未經風月場,再如何持重,對薄若幽的心思還是有幾分露在面上,尤其對程蘊之這個過來人,就更看的分明,他心底一時有些挑剔霍危樓,一時又能瞧出霍危樓對薄若幽頗有些珍視,可謂五味陳雜。

待到了客院,便見霍輕鴻並未有毒發之狀,可整個人好似傀儡娃娃一般躺在榻上,雖不再有何混賬言行,卻是只動不言,仿佛失語了一般。

程蘊之剛落座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霍輕鴻整個人便不對了,程蘊之和福公公都有些緊張起來,皆至暖閣問脈的問脈,綁手腳的綁手腳,霍輕鴻今日卻不喊了,再難捱也只是無聲無息的咬牙流眼淚,待程蘊之將香藥丸點上,他方才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