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六花飛21(第3/7頁)

霍危樓平靜的點頭,“我知道,幽幽說她義父已有緩解毒發之法,我已命人去接了。”

福公公先應聲,又仔細看他神色,見他面上一副無狀模樣,很是憐惜的嘆了口氣,“侯爺從不將這些委屈表露在面上,可老奴很是心疼侯爺。”

霍危樓牽了牽唇,“我知道,去看著他吧,稍後等幽幽義父來了,我自會過去。”

福公公應聲,又仔細看他片刻,而後往書房內看了一眼,想明白什麽之後,神色微松,而後才轉身離開,看著福公公的背影消失,霍危樓在門外站了站才轉身進去。

進門便見薄若幽人已站在了書案之前,她正在傾身看書案一角掛著的狼毫筆,纖細的指節拂過一排筆,令筆尖都晃動了起來,霍危樓忽然加快了腳步,在薄若幽聽到腳步聲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又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

薄若幽人還背對著他,一時哭笑不得,這時霍危樓卻低下頭來,“我前世定是和尚。”

薄若幽懵了,“哎?”

“我前世一定是日日修佛念經,普渡眾生,積下了大功德,所以這輩子上蒼才會將你送到我跟前。”

薄若幽聽得目瞪口呆,還有些牙酸,然而她無情的揭穿他,“可我記得,侯爺說自己從屍山血海之中淌過來的,從不看佛經,亦不信佛。”

“我往日不信,從現在開始信。”

他越說越是靠近,幾乎想與她耳鬢廝磨,薄若幽覺得此般情形超出了她的預計,忍不住將他手從腰間扒下來,轉身道:“侯爺心境大好了?”

霍危樓即便覺的寒心,也不過那幾瞬,且霍輕鴻本性如何他最是知道,這些話的確勾起了些陳年舊事來,他卻並不會因此生怨,若非薄若幽溫柔相待,他只怕還不讓自己傷懷那般久,更不會露出分毫,至此刻,自然就更不會還沉湎其中。

少年上戰場,後又掌權多年,早已淬煉的一副鋼鐵心性,最信賴之人或許能在他身上劃上一道血口子,可他卻早已修得一套自我療愈之法,毫無意義的委屈傷痛,於他而言乃是懦夫行徑,然而如果能讓薄若幽再親近待之,他便願展露些許給她看,他想要她的親近溫柔。

他望著薄若幽,劍眉蹙著,神情配上他高大英挺的身量,莫名顯得委屈,“也不算好。”

薄若幽仔仔細細看他,很快便道,“侯爺休想騙我——”

霍危樓見未哄住她,便忍不住上前,將她留在了自己與書案之間,手臂一合,將她圈在了懷中,薄若幽哎哎的推他,霍危樓此番倒是規矩的很,只沉聲道:“就抱一會兒,你不知我日思夜想便是如此攬你在懷。”

薄若幽手上便失了力道,無奈道:“這便是侯爺想的不合時宜之事?”

霍危樓忍不住笑了,“這也算一件,你若想知道別的,那我……”

薄若幽忙道:“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

程蘊之到了侯府門口,便見霍危樓和薄若幽一起在門口迎接,程蘊之心底暗哼了一聲,從前薄若幽受傷之時,他便對霍危樓有些警惕,如今看來,當初的警惕果然是對的。

程蘊之下馬車,待要給霍危樓行禮,霍危樓立刻快步上前扶住,“先生不必多禮,此番還要請先生救人——”

程蘊之見他識趣,不由滿意了一分,說起看病,也頗為肅然,直言自己的法子暫時是治標不治本,霍危樓亦將霍輕鴻之境況告知程蘊之,程蘊之一聽,只覺治標的法子對眼下的霍輕鴻也稱得上是救命了。

一行人快步入了客院。

福公公聞聲立刻迎出來,自然對程蘊之又是一番恭維,他是在皇室侍候多年的人,幾番笑談便能令程蘊之身心舒泰,程蘊之又本是好相與之人,待進了廳門,亦是打定主意要花十二分力氣給霍輕鴻看病才行。

明歸瀾坐著輪椅上前來問安,程蘊之點了點頭,往榻上一看,又聽到霍輕鴻有氣無力的念著什麽,福公公忙道:“世子毒發難受好幾日了,侯爺為了他好,不給黃金膏,世子如今神志全失,對侯爺頗為不滿。”

霍輕鴻早就說不出連續的語句了,才不過幾日,已瘦的皮包骨頭,鬢發散亂,眼下青黑,面上灰白,躺在那裏身體始終輕顫著抽搐,卻無力氣做更大的掙紮,眼角淚珠兒不斷,也不知是忍不住還是真的想哭。

程蘊之看了一眼,“是正常的,我聽聞坊間有些毒發了,而後逼父母去買黃金膏來,若是不去,便拿刀傷人,這毒毒發之時厲害,再強的意志都難以自控。”

福公公忙不叠應是,又去看最後面站著的霍危樓,霍危樓人站在門口,面容隱沒在昏光之中看不真切,他還是心疼的很。

程蘊之已經走到榻邊,見霍輕鴻手腳都被綁著,勒出了大片的青紫,不由也有些唏噓,當初回京他們同船半月,霍輕鴻雖然言行舉止驕縱了些,卻也是個鮮衣怒馬少年郎,可如今,當真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