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第二天早晨,杜隆坦召喚來氏族中最優秀的獵人——不僅是那些體力最強悍的,還有曾經用非凡的技藝獵殺過兇猛獵物,在這方面素有威望的族人。他向他們說明,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只要有必要,即使是提出異議或者有所爭論也可以。而他們的目標就是發現哪一種武器最有利於獵捕哪一種獵物。他們還要向他——其實也就是向所有人——指明在哪裏最容易找到塔布羊,將他們所說的地點用一端燒焦的木棍畫在幹皮子的地圖上。還有他們要說明哪一片湖水裏有魚群,那些魚最喜歡吃什麽。

“但是,酋長,”諾卡拉看著一個有些瘦弱的獸人說,“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事。”

“我們都知道嗎?”杜隆坦問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或者我們之中有人隱瞞了秘密,這樣他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就會顯得格外有價值?”幾個獸人的臉紅了。杜隆坦繼續說道:“我們必須思考怎樣做對所有人才是最好的,而不只是有利於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庭。所有人。我們是霜狼氏族——我們擁有技藝、智慧和勇氣。照我說的去做,發掘一切食物資源。”

連續幾天,杜隆坦都在以這樣的思路與不同的團體進行會議。他和負責巡邏的戰士們交談。到現在為止,幾乎還沒有闖入者給霜狼氏族帶來麻煩。老祖父山讓絕大多數入侵者都望而卻步。但在氏族中,沒有人想要再見到紅步獸人回來,杜隆坦尤其不想。他們已經殺死了殺害加拉德的兇手,還有他所有的同夥,但杜隆坦懷疑紅步氏族的成員並非只有那麽幾個。從那天晚上開始,霜狼的戰士們提高了戒備,白天和黑夜都會進行巡邏。

杜隆坦召喚來薩滿,了解治療草藥的知識,並請求薩滿認真考慮是否能用魔法制造出亮光,讓植物在日照短暫的月份中還可以結出果實。他找來剝皮和制皮匠人;找來負責收獲和幹制果實的人,仔細討論他們的工作,並促請他們將技術與其他族人分享。杜隆坦甚至和孩子們坐在一起,與他們共同遊戲,觀察他們,確認誰是天生的領導者。

一開始,霜狼獸人對他頗有一些抵觸,但杜隆坦頑固地堅持著他的行動,族人們也紛紛服從了他的命令。雖然隨之而來的春天也相當寒冷,但新的仲夏日宴會卻是霜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以來最豐盛的一場筵席。仲夏篝火在黃昏時被點燃,獸人們盡享美餐,直至深夜。他們歡笑嬉鬧,直到每一個人都沉沉睡去——有些人是因為跳舞跳得太累,有些人是因為喝了太多像融雪一樣肆意流淌的蘋果酒。

在歡笑,飲宴,舞蹈和歡快的鼓聲中,杜隆坦離開宴會,眺望村子西邊寬闊的草場。

“這裏還有綠色,”奧格瑞姆來到朋友的身邊,“但不是古爾丹和他的奴隸的綠色。”

吃了一驚的杜隆坦發出笑聲,奧格瑞姆卻顯得異常冷靜:“老朋友,在過去這幾個月中你證明了自己是一位優秀的酋長。看看你的族人,他們都填飽了肚子,他們的孩子在安全的環境中玩耍,他們睡覺的地方也很溫暖。”

“這應該是一位酋長必須做到的。”這番贊揚讓杜隆坦感到有些不舒服。

“但在這些日子裏……它們比以往有著更加重要的意義,”奧格瑞姆說,“為什麽還站在這裏?來跳舞吧!酋長需要一位伴侶,告訴你,這裏可有許多女孩想要和你做伴呢。”

杜隆坦笑了。他回頭向草坪上翩翩起舞的族人們瞥了一眼。沒錯,不止一位女性獸人大膽地回應著他的目光。不可否認,她們都是美麗和力量的完美結合。“這件事先不必著急。我……奧格瑞姆,我一直在想那些被我們流放的人。我想知道,他們之中是否有人會回來。”

奧格瑞姆聳聳肩,“有一些人會吧,如果他們足夠強壯。也有一些人回不來了。為什麽你要在乎這種事?這就是我們一族的處世之道。”

杜隆坦想到那些曾經是悍勇戰士的老獸人,現在他們幾乎已經被遺忘,只是坐在篝火旁點著頭,等待著死亡。他也邀請他們在會議中發言,分享他們的回憶,整個氏族都因此而受益。為什麽要任由這樣的智慧從氏族中失散?在過去的那麽多年裏,霜狼氏族又曾經失去了多少寶貴的知識?德拉卡和其他那些生而衰弱的獸人又怎麽樣,他們仍然有能力為氏族作出貢獻,能允許他們留下來嗎?霜狼氏族會不會錯誤地剝奪了他們能夠為部落效力的機會,因此而喪失了寶貴的資源?

他嘆了一口氣。他沒辦法把這些想法說給奧格瑞姆聽。現在還不行,因為他自己還沒有能將這些事完全想透。“這並不容易,奧格瑞姆,”他承認,“酋長的責任很重,父親卻讓它顯得那樣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