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不幸 Chapter 18 巴黎強奸案(第5/7頁)

詹米的嘴唇抽動了一下。“或許是吧,”他同意道,“而且還是個沒錢的蠢驢。如果他們倆私奔,那麽瑪麗家裏人肯定不會再給她錢,而蘭德爾又沒有收入,養不起妻子。而且他身體不好,很難再找到工作,因為桑德林漢姆公爵很可能二話不說就解雇他。”

我不想考慮這種可能出現的悲劇,於是回到了之前擔憂的事情,說道:“她家用人肯定會找她的。”

“不會的,他們到時候都會忙著做事兒。等到早晨,她應該就恢復得差不多,可以回她叔叔家了。我派人給他們送了信,”他補充道,“說天色不早了,她會與朋友在這裏過夜。我不想他們到處找她。”

“沒錯,可是……”

“外鄉人。”他把手放到我肩上,阻止了我。他從我身後看著鏡子,眼神與我相遇。“在她能夠像往常那樣說話和做事之前,我們不能讓人看到她。要是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她的名聲就全都毀了。”

“她的名聲!她被強暴根本就不是她的錯!”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稍微用力地抓著我的肩膀。

“這樣是不對,外鄉人,但現在就是這樣。讓人知道她不再是處子之身,那麽就沒有男人會娶她。她會顏面掃地,一輩子都沒法結婚。”他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後松開手,繼續往搖搖欲墜的發髻裏插簪子。

“克萊爾,我們能為她做的就是這些,”他說道,“讓她遠離傷害,盡最大能力治愈她,還有找到那個下流雜種。”他轉過身,在我的珠寶箱裏找他的木發簪。“天哪,”他對著珠寶箱的綠色絲絨裏襯,溫柔地補充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對她或他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我把手放在他翻找著東西的手上,然後捏著。他也捏著我的手,然後擡起來短暫地吻了一下。

“天哪,外鄉人!你的手指冰得像雪。”他把我轉過去,嚴肅地看著我的臉,“你沒事吧,姑娘?”

他在我臉上看到了什麽,又低聲驚嘆了一聲,然後跪在地上,把我拉去貼在他的胸襟上。我不再假裝勇敢,緊緊抱著他,把臉埋在他那漿過的溫暖衣服裏。

“噢,天哪,詹米,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天哪,我希望你現在能和我做愛。”

他笑了起來,我的臉頰能夠感受到他胸部的振動,但他把我抱得更緊了。

“你覺得那樣有用嗎?”

“有用。”

其實,我覺得我再也不會有安全感了,直到我躺在安全的床上,享受著寂靜的房子的庇護,感受到他的力量和熱量在我周圍和心裏,以我們的交匯來增加我的勇氣,以確信不疑的相互擁有來驅除那種因為無助感和險些被強奸而帶來的恐懼。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輕吻我,片刻過後,我對未來和黑夜的恐懼逐漸消失了。然後,他擡起頭來,微笑了。我能在他臉上的紋路裏看到他自己的擔憂,但是他的眼睛裏卻只有我臉龐的影子。

“那先欠著。”他溫柔地說。

晚宴已經順利地吃到了第二道菜,我開始稍微放松下來,盡管我在喝清燉肉湯時,手仍然有些顫抖的傾向。

“真是太迷人了!”我在小迪韋爾內先生說完故事後說道。我其實並沒有聽他講故事,而是在注意從樓上傳來的任何可疑的聲響。

馬格納斯在給聖熱爾曼伯爵上菜時,我的眼神與他相遇,然後我含著魚肉,盡可能地向他微笑表示祝賀。他訓練有素,不會在公開場合微笑,所以只是帶著敬意極其輕微地偏了偏頭,然後繼續上菜。我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水晶,炫耀地撫摸著它,而聖熱爾曼津津有味地吃著杏仁配鱒魚,陰沉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不安的跡象。

詹米和老迪韋爾內在桌子那頭親密地交談著。他們沒有吃東西,詹米左手拿著半截粉筆在一張紙片上寫著潦草的數字。我想,他們是在下棋,還是在談生意?

桑德林漢姆作為貴賓,坐在餐桌中部。他像個天生的食客,興致勃勃地享用了前面幾道菜,現在正和坐在他右手邊的德阿班維麗夫人活躍地聊著天。公爵是當時巴黎最顯赫的英格蘭人,所以詹米覺得有必要結識他,希望可以發現任何關於那封樂譜密信寄信人的流言。不過,我的注意力則始終不在公爵身上,我關注的是那個坐在他對面的紳士——西拉斯·霍金斯。

這晚早些時候,公爵走進門來,朝身後隨意揮揮手說:“我說,弗雷澤夫人,你肯定認識霍金斯吧?”那時我就想我不妨當場死掉,也好省去許多麻煩。公爵那雙活潑的藍色小眼睛,與我的眼睛相遇,他那厚道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相信我們能夠歡迎他突發奇想帶來的西拉斯·霍金斯。我別無選擇,只好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告訴馬格納斯再去安排個位置。詹米從起居室裏出來,看到了霍金斯先生後,表情變得像是想再吃一道治胃病的藥。但他振作起來,伸出手去與霍金斯先生握手,然後和他聊起了去加萊路上的旅館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