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第2/6頁)

三個男人瞪著她手執長劍,站在小道中央。歌手懶洋洋地撥一下琴弦。“小子,”他說,“快把劍放下,這不是孩子家的玩具。再說,你沖過來之前,安蓋能射穿你三次。”

“才怪!”艾莉亞道,“而且我是女生。”

“是嗎?”歌手鞠了一躬,“請原諒。”

“你們沿著小路繼續走,往前面走,你繼續唱歌,好讓我知道你已經走了。走開,別來惹我們,我就不殺你。”

雀斑臉的弓箭手哈哈大笑,“檸檬,她說不殺我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檸檬道,他就是那聲音低沉的大個子士兵。

“孩子,”歌手說,“把劍放下,我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還給你吃東西。這一帶不僅有狼,有獅子,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喲,小女孩可不應該獨自遊蕩。”

“她並非獨自一人。”詹德利騎馬沖出農舍墻壁,熱派跟在後面,牽了她的馬。詹德利身著鏈甲衫,長劍在手,雄赳赳氣昂昂,看上去幾乎就是個成年壯漢。熱派看上去還是熱派。“照她說的做,別來惹我們。”詹德利警告。

“兩個,三個,”歌手數道,“所有人都在這兒?你們還有馬,好可愛的馬,從哪兒偷的呀?”

“這是我們的馬。”艾莉亞審視著他們。歌手用談話來分她的心,但最危險的是弓箭手。若他敢從地上拔箭……

“你倆是不是正派人,願不願把名字告訴我們呢?”歌手問兩個男孩。

“我叫熱派。”熱派立即回答。

“取得好哇,”對方微笑,“我不是每天都能碰上這麽好名字的孩子。你那兩位朋友叫什麽,羊排和乳鴿?”

詹德利坐在馬上,皺起眉頭。“我憑什麽把名字告訴你?你自己也沒報上姓名。”

“是麽?那好,我乃七泉地方的湯姆,人稱七弦湯姆和七神湯姆。這大個子癡漢,黃板牙的,叫檸檬,檸檬鬥篷的簡稱。你知道,檸檬是黃的,味道也很酸,和他的脾氣差不多。那邊的年輕小夥兒是安蓋,我們叫他射手。”

“你到底是誰?”檸檬用艾莉亞剛才聽過的低沉嗓音問。

她可不會輕易透露真名。“願意的話,叫乳鴿也行,”她說,“我無所謂。”

大個子咧嘴一笑。“拿劍的乳鴿,”他道,“稀奇,真稀奇。”

“我叫大牛。”詹德利邊說邊擋到艾莉亞前面。大牛至少比羊排好聽。

七弦湯姆撥出一個愉快的音符,“熱派、乳鴿和大牛,你們是從波頓大人的廚房裏逃跑的嗎?”

“你怎麽知道?”艾莉亞有些不知所措。

“小家夥,你分明戴著他的紋章。”

她居然忘了,她在羊毛鬥篷下仍舊穿著侍酒的制服,胸口縫有恐怖堡的剝皮人。“我不是小家夥!”

“不對嗎?”檸檬說,“你就是個臭屁小孩。”

“我比以前長大了。而且我不是孩子。孩子不會殺人,可我會。”

“我懂了,乳鴿,你不是尋常小孩,而是波頓家的崽。”

“根本不對。”熱派根本不知道閉嘴,“事實上,他到赫倫堡之前我們就在那兒了。”

“這麽說,你們是小獅子,對吧?”湯姆道。

“也不對,我們就是我們自己,不是誰的人。你們呢?”

射手安蓋說:“我們是國王的人。”

艾莉亞皺起眉頭,“哪個國王?”

“勞勃國王。”黃鬥篷的檸檬道。

“那老酒鬼?”詹德利輕蔑地說,“他被野豬殺了,大家都知道。”

“是啊,孩子,”七弦湯姆道,“真令人遺憾。”他彈出一個哀傷的音符。

艾莉亞不相信對方是國王的人。瞧他們穿得破破爛爛,活像一群土匪,甚至連馬都沒有。國王的人應該有馬才對。

熱派聽了卻很激動。“我們要去奔流城咧,”他說,“騎馬得走多少天,你們知道嗎?”

艾莉亞差點想殺了他,“安靜!否則我拿石頭塞你的笨嘴巴。”

“奔流城在上遊,很遠,”湯姆道,“遠得會餓穿你們的肚皮。出發以前,想不想吃頓熱騰騰的飯菜呢?前面不遠處有家客棧,是我朋友開的。我說,咱們還是化幹戈為玉帛,敬幾杯酒,吃幾塊面包吧。”

“一家客棧?”想到熱騰騰的飯菜,艾莉亞的肚子打起咕嚕來,但她不信任湯姆。並非說話和氣的就是朋友。“前面不遠處?”

“往上遊走兩裏地,”湯姆說,“頂多一裏格。”

詹德利看上去跟她一樣懷疑。“你說的‘朋友’是什麽意思?”他謹慎地問。

“朋友就是朋友。沒聽過這個詞嗎?”檸檬道。

“店家叫沙瑪,”湯姆插嘴,“舌尖眼厲,但我向你保證,她心腸好,而且最喜歡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她氣憤地說,“那兒還有誰?不止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