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第4/4頁)

但那高高的木柵欄完工之後,再沒活可幹,村長明確表示,他們不能留下。“到冬天,我們喂飽自己都困難,”他解釋,“而你……你這樣的人會帶來流血。”

桑鐸的嘴抽搐了一下:“原來你知道我是誰。”

“沒錯。事實上,這兒確實無人造訪,但我們會上市場,去趕集。我們聽說過喬佛裏國王的狗兒。”

“等那些石鴉什麽的到來時,你會很高興自己養了一條狗。”

“也許吧。”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但他們說你在黑水河失去了戰鬥的欲望。他們說——”

“我知道他們說什麽。”獵狗的嗓音像兩把鋸子互相摩擦,“付工錢,我這就走。”

離開時,獵狗得到滿滿一袋銅板,一袋酸麥酒,以及一把“新”劍。老實說那把劍很舊,但對他而言是新的,他用在孿河城奪來的長柄斧——在艾莉亞頭上敲出一個包的斧子——跟某村民交換得到。不出一天,麥酒就喝光了,但克裏岡每晚磨劍,一邊為每個豁口和銹斑而詛咒換劍給他的人。如果他失去了戰鬥的欲望,為什麽要在乎自己的劍是否鋒利呢?這問題艾莉亞不敢問,但思考得很多,他帶她逃離孿河城不是因為害怕吧?

回到河間地,雨勢已然漸小,洪水也開始退降。獵狗轉而向南,折回三叉戟河。“我們去奔流城,”他一邊燒烤殺死的野兔,一邊告訴艾莉亞,“希望黑魚會出錢買狼女。”

“他沒見過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是我。”艾莉亞厭倦了去奔流城的念頭。她仿佛往奔流城走了好多好多年,卻從來沒有到過。每次向奔流城出發,結果總是抵達某個更糟的地方,“他不會付錢的,只會絞死你。”

“隨便,讓他試試看。”他轉了轉燒烤著的食物。

聽他說話,不像是失去了戰鬥的欲望。“我知道我們可以去哪裏。”艾莉亞說。她還剩一個哥哥。別人不要我,瓊恩會要我的。他會叫我“我的小妹”,然後弄亂我的頭發。然而這段路很長,她覺得自己一個人無法走到。她連奔流城都到不了,“我們去絕境長城。”

桑鐸的笑聲一半像是咆哮:“小母狼想加入守夜人,是嗎?”

“我哥哥在長城。”她固執地說。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長城離這兒有千裏之遙。媽的,我們得沖過該死的佛雷家領地,然後才剛到達頸澤。那些個沼澤有蜥獅,天天拿狼當早點。即使真的抵達北境,也沒缺胳膊少腿,半數城堡裏還有鐵烏賊,那幫該死的北方人也不是什麽好貨。”

“你怕他們?”她問,“你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片刻之間,她以為他會打她。但野兔已烤成棕黃,表皮松脆,油脂滲出來滴進炊火,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聲。桑鐸將它從棍子上取下,用大手撕開,扔了一半到艾莉亞懷裏。“我的欲望沒問題,”他一邊說,一邊扯下一條腿,“但我才他媽的不在乎你或者你哥哥。我也有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