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4/6頁)

“在石階列島。那些島嶼屬於爭議之地,戰爭不斷。我加入了俠客團,有時為裏斯人打仗,有時為泰洛西人打仗。”

反正是為錢打仗。“你怎麽當上騎士的?”

“因為作戰勇猛。”

“由誰冊封?”

“勞勃……石東爵士。不過,他已經死了,大人。”

“毫無疑問。”或許真有勞勃·石東爵士這麽個人,他心想,身為谷地的私生子,流落到石階列島當傭兵;又或許這不過是奧斯蒙爵士拿死去的國王和石頭這名詞胡謅的。給這種人披上白袍,瑟曦到底在想什麽?

但至少,這凱特布萊克有些能耐,傭兵雖無榮譽心,防身之術卻不可少,否則早在戰鬥中送了命。“很好,爵士先生,”詹姆說,“你可以走了。”

對方恢復了笑容,大搖大擺地離開。

“馬林爵士,”詹姆微笑著望向陰郁的騎士,只見對方眼袋下垂,發如鐵銹,“我聽說喬佛裏陛下命你懲罰珊莎·史塔克,”他單手將白典調了個頭,“請看看書,並告訴我,我們的誓言中可有準許毆打婦女和兒童。”

“我只是遵命行事。您知道,我們發誓服從國王。”

“很好,你還記得誓言,今後把服從對象稍作調整。我姐姐是太後攝政王,我父親是國王之手,我是禦林鐵衛隊長。服從我們三人,別的不用管。”

馬林爵士表情頑固:“您竟要我們別服從國王?”

“國王只有八歲,當務之急是保護他,‘保護’包括保護陛下不受自己的傷害。今後多用用你頭盔裏的玩意兒,倘若托曼要你備馬,你照辦,倘若托曼要你殺馬,來找我。”

“是,遵命,大人。”

“你也可以走了。”他走後,詹姆轉向巴隆·史文爵士,“巴隆爵士,我多次目睹你在比武場上的英姿,也親自於團隊比武中跟你結盟或敵對,外加最近大家都交口稱贊你在黑水河一戰中的武功。看來禦林鐵衛有你加入,真是莫大榮幸。”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巴隆爵士警惕地回答。

“對你,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忠心耿耿,大家都知道……可另一方面,瓦裏斯告訴我,你哥哥相繼追隨過藍禮和史坦尼斯,而你父親大人疏於整軍,一直坐待於家堡石盔城觀望,不曾有勤王之舉。”

“家父已經老了,大人,他年過四旬,且又多病,早不堪沙場馳騁。”

“你哥哥呢?”

“不瞞您說,大人,我哥哥唐納爾在黑水河一戰中負了傷,為埃伍德·哈特爵士所俘,之後他像眾人一樣付了贖金,並宣誓為喬佛裏國王效命。”

“是嗎,”詹姆道,“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在短短一年中,你哥哥已經走馬燈似地換了藍禮、史坦尼斯、喬佛裏、托曼……四個國王,幸好他錯過國內另外兩大叛逆,否則他就會變成七大王國歷史上頭一個服膺六位國王的騎士了!”

巴隆爵士極為不安:“唐納爾犯了錯,但他業已洗心革面,死心塌地為托曼陛下效命,我向您擔保。”

“我關心的不是這位‘死心塌地的’爵士,而是你。”詹姆傾身靠前,“如果咱們英勇的唐納爾某天又加入叛黨,並帶著軍隊沖進王座廳,你怎麽做?身為禦林鐵衛,在國王和親族之間,你該如何選擇?”

“我……大人,這事太瘋狂,不可能發生的。”

“這事在我身上就發生過。”

史文用白衣袖擦拭額頭。

“你沒有答案?”

“大人,”巴隆爵士挺直身子,“我以我的寶劍、我的榮譽和家父之名起誓……我不會重蹈您的覆轍。”

詹姆縱聲長笑:“很好,你走吧……記得建議唐納爾爵士為自己的紋章加上風向標。”

這下,由他單獨面對百花騎士。

洛拉斯·提利爾爵士纖細得像把長劍,體態雖柔弱,但肌肉健實。他穿雪白的亞麻布外衣和白羊毛馬褲,腰纏一條金腰帶,用一朵金玫瑰扣住精致的絲披風。他有柔軟的棕色卷發,眼睛也是棕色,閃爍著傲氣的光芒。他以為我在主持比武會,現在輪到他上場了。“年僅十七,就成為禦林鐵衛的一員,”詹姆道,“一定倍感驕傲。你知道嗎?龍騎士伊蒙王子也是十七歲那年當上禦林鐵衛的。”

“我很清楚,大人。”

“那你可清楚我是十五歲時當上鐵衛的?”

“也很清楚,大人。”對方笑道。

詹姆痛恨這種笑:“當年的我比你強,洛拉斯爵士。我比你結實,比你強壯,比你敏捷。”

“而現在您比我老,”這孩子說,“大人。”

他逼自己微笑。太荒謬了。若提利昂在場,看到我和這未歷世事的孩子爭口舌之長,怕是會笑得背過氣去。“不錯,爵士,我比你年長,也更有智慧,你應該接受我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