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5/6頁)

“哦?正如您從前也接受柏洛斯爵士或馬林爵士的指導?”

這一次太過分。“我接受白牛和‘無畏的’巴利斯坦的指導,”詹姆反擊,“我接受‘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的指導——告訴你,他可以一邊用右手撒尿,一邊以左手使劍,砍翻你們五個廢物——我也接受多恩的勒文親王、奧斯威爾·河安爵士和瓊恩·戴瑞爵士的指導。他們個個都是頂呱呱的好人。”

“死人,一群死人。”

他就是從前的我,詹姆突然意識到,有著我那自以為是的勇氣和不切實際的騎士精神。我在和自己對話。年輕人,你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年輕。

在武場上,拿不下對手就得變換節奏。“聽說你在黑水河一役中表現傑出……還與藍禮的鬼魂並肩作戰。禦林鐵衛的兄弟在他們的隊長面前沒有秘密,告訴我,爵士,到底是誰穿上了藍禮的盔甲?”

洛拉斯·提利爾起初打算拒絕回答,但最終守住了誓言。“是我哥哥,”他不高興地說,“藍禮比我高,胸膛也比我寬闊,他的盔甲我穿不上,但對加蘭很合適。”

“喬裝的計策是你,還是你哥哥提出的?”

“是小指頭大人的建議,他說對史坦尼斯手下那些無知士兵而言,這是最管用的招數。”

“的確,”對許多領主和騎士也管用,“幹得不錯,歌手將傳唱你們兄弟的事跡,這是理所應得的榮譽。對了,藍禮的遺體是被你帶走的麽?”

“是,我親手埋葬了他,那個地方我從前在風息堡當侍從時和他單獨去過,沒有別人知道,沒有別人可以打攪他的安息。”他剛硬地望著詹姆,“我向您保證,會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來守護托曼國王,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藍禮將永遠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管在言語還是行動上,我都決不會背叛他。因為他最有王者風範,他才是最好的國王。”

不對,他只是最會打扮的國王,詹姆心想,但沒說出口。談起藍禮,年輕的洛拉斯爵士臉上的傲氣一掃而空,他變得誠懇。這孩子雖然狂妄、沖動、乳臭未幹,但並不虛偽。至少還沒學會虛偽。“誠如你所言,藍禮是個好人。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說完你就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

“大人,什麽事?”

“塔斯的布蕾妮還被我關在塔樓房間。”

對方抿緊嘴唇:“您該把她投進黑牢。”

“你認為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她應得的懲罰是死。我警告過藍禮,女人無權加入彩虹護衛,況且她全靠下流詭計才贏得團體比武的勝利。”

“是麽?我倒認識一位詭計多端的騎士。某天,他騎著發情的母馬,去迎戰騎壞脾氣公馬的對手。說到底,布蕾妮究竟做了什麽呢?”

洛拉斯爵士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她撞過來……算了,沒關系,我承認是她贏。藍禮陛下為此親手替她披上彩虹披風,但她竟然殺了他,至少是聽憑別人害了他。”

“這兩者有天壤之別。”前者是我的背負,後者是柏洛斯·布勞恩的無恥。

“她發誓用生命來守護國王。埃蒙·庫伊爵士、羅拔·羅伊斯爵士、帕門·克連恩爵士,他們也都發了誓。您倒說說,有她在帳內,其他三人在帳外,怎麽可能有人進得去?毫無疑問,就是他們的陰謀。”

“喬佛裏的婚宴,你們五人還一起在場呢,”詹姆指出,“國王怎麽死的?難不成你也參加了陰謀?”

洛拉斯爵士氣鼓鼓地挺直身子:“當時我們無能為力。”

“妞兒也這麽對我說。她和你一樣:都深深地為藍禮哀悼——而我向你保證,我對伊裏斯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布蕾妮醜是醜,又長了個頑固的豬腦袋,可她說不了謊,對使命盲目地忠誠。你瞧,她發誓把我帶回君臨,所以我才能坐在這裏和你談話,除了手少了一只……但這個事故我和她有同樣的責任。依路上種種見聞判斷,我肯定她會拼死保護藍禮,然而看不到敵人該怎麽打?”詹姆搖搖頭,“把劍拔出來,洛拉斯爵士,讓我看看你怎麽和影子打。說實話,我還真的不會。”

洛拉斯爵士沒有動作。“但她逃了,”他說,“她和凱特琳·史塔克一起逃之夭夭,將他扔在血泊之中。如果沒有參與,幹嘛心虛逃竄呢?”他瞪著桌子。“藍禮要我擔任前鋒,否則為他穿戴盔甲的該是我,這個任務一直屬於我。我們那天晚上一起……一起作禱告,隨後我把他交給了她,並安排帕門爵士和埃蒙爵士把守帳門,羅拔·羅伊斯爵士在附近警衛。埃蒙爵士臨死前發誓是布蕾妮……可……”

“嗯?”詹姆提示,他察覺到對方語中的懷疑。

“整個護喉鋼甲都被切開,只一刀!便幹凈利落地切開了鋼板。藍禮的鎧甲防護精良,用的是上等材料,她怎麽做到的?後來我自己試過,無論如何都不行。她雖有一身非人的蠻力,但依我看,就算魔山也得拿戰斧才能劈動。更何況……要殺他的話,為何又先替他穿上鎧甲?”他煩惱地望向詹姆,“但如果不是她,如果……影子又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