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聚集的雲團(第6/6頁)

巴庫恩又咕噥了一聲。這與他之前聽到的答案也沒什麽差別,但這裏面一定有問題。這問題出在艾博達,而且不只是這一名罪奴。但罪奴主們全都像蛤蜊一樣閉緊了嘴,皇之血脈當然也不會對他這樣的人說什麽!但他已經聽到了太多暗中的議論,他們說罪奴全都病了,或者是瘋了。光明啊,在艾博達被占領以後,他就再沒有見過使用罪奴的情景了,就連慶祝勝利的雲光表演也沒有。有誰聽說過這樣的事!

“嗯,我希望她……”他張了張嘴,但沒有把話說下去。一頭雷肯從東方的隘口飛行過來,它巨大的皮翼強有力地上下鼓動著。而就在這座山丘上方,它突然側過身子,一個急轉彎,一側翼尖幾乎直指地面,一根綴著鉛錘的紅色細帶在疾速飛行中被甩了下來。

巴庫恩咽下了一句咒罵。飛人總是很張揚,但如果這兩名遞送巡邏報告的飛人傷了他的人,無論他們的後台是誰,他都會剝了他們的皮。他並不想在沒有飛人巡邏的情況下就投入戰鬥,但這些飛人就像皇之血脈的寵物一樣,被寵溺過甚了。

掛著彩帶的鉛錘筆直地、幾乎緊貼著細高的傳訊杆落下,撞擊到地面上又彈了起來。傳訊杆太長了,只有在要傳遞訊息的時候才會放倒,否則的話,就總會有馬匹不小心將它踏斷。

巴庫恩大步向他的帳篷走去。他的第一副官已經拿到那根彩帶和彩帶上拴著的信管。提拉斯是個瘦得皮包骨的人,比他要高一頭,只在下巴上生著幾根稀疏的胡子。

報告卷在細金屬管裏,薄薄的紙片幾乎是半透明的。上面的文字很簡單。巴庫恩從沒有騎過雷肯或者巨雷肯——感謝光明,贊美女皇,願她得到永生!——他很懷疑騎在一只綁在飛蜥蜴背上的鞍子裏怎麽可能用鋼筆寫字。不過這份情報讓他立刻張開行軍桌,急匆匆地寫了起來。

“在東方距離這裏十裏的地方有一支軍隊,”他對提拉斯說,“數量大概是我們的五到六倍。”飛人有時會誇大事實,但通常不會誇大很多。這麽多人是如何穿越群山一直滲透到這裏?為什麽才被發現?

巴庫恩曾經見過東方的那片海岸,他相信,如果自己試圖在那裏登陸,那麽他的葬禮上大概就不會有他的屍體了。燒了那幫飛人的眼睛吧,他們總是誇耀說他們能看見地面上的一只跳蚤。“沒有理由相信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我也不介意要求一些援軍。”

提拉斯笑了:“我們會用罪奴幹掉他們,即使他們的數量是我們的二十倍也是一樣。”提拉斯唯一的缺陷就在於他總是有一點自負,但他是一名好士兵。

“如果他們有幾個……兩儀師呢?”巴庫恩一邊將飛人和自己的報告一並收進金屬管裏,一邊低聲說道。至今巴庫恩在說出這個名號的時候仍然難免有些困難,他從不曾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會讓這些……女人擁有自由。

提拉斯的表情說明他記起了那個關於兩儀師武器的傳聞,他很快就拿著那根信管跑出了帳篷,紅色細帶在他身後飄飛著。

信管被迅速地固定在傳訊杆頂端,一陣微風吹起了高過丘頂地面五十尺的紅色長飄帶。雷肯沿山谷呼嘯著向這裏飛過來,展開的雙翼一動不動,突然間,一名飛人從鞍子上甩下身子,頭朝下掛在雷肯的爪子上!就連旁觀的巴庫恩也感覺到胃猛地抽搐了一下,而此時那名女飛人已經抓住了飄帶。傳訊杆彎曲了一下,又彈了回來,信管已經被從杆頂拉走了。當雷肯在盤旋中緩緩上升的時候,那名飛人又爬回到自己的鞍子裏。巴庫恩心生慶幸地將雷肯和飛人推出腦海,開始俯瞰這座山谷。這座山谷很寬,很長,也很平坦,只是在這裏凸起了一座山丘。山丘的坡很陡,山谷兩側的山坡非常陡峭,生滿了樹木,只有山羊才能在其中穿行,唯一的通路就是他眼前的這個隘口。利用罪奴的力量,他能夠在任何人企圖通過這片泥濘的草地攻擊他之前將他們撕成碎片。雖然他已經向後方發去了求援信,但援軍至少要三天時間才能到達。敵人不太可能會等到三天以後才攻過來,他們是怎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深入到這裏的?

巴庫恩無法參加兩百年以前的統一之戰,不過他鎮壓過的一些叛亂規模並不算小。在與瑪倫戴拉的兩年戰爭中,死了三萬人,一百五十萬人被作為財富運回到大陸。士兵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察覺到一切異常。他命令移動營地,而且特別叮囑要消除一切痕跡,他將指揮所安置在山坡的一片樹林中。黑雲正在東方聚集,另一場該詛咒的風暴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