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額外的一點(第4/9頁)

“光明憐憫,”希安妮喘息著說道,“你不必說謊,澤萊。”澤萊的雙腿在桌子下面踢蹬著,仿佛想要站起身,卻無法將雙足放在地上。“快給她命令,佩維拉,她相信那是真的!你是在命令她說實話,卻又命令她說謊話。別這樣看著我!她相信那些事!”澤萊的嘴唇變成了藍紫色,她的眼皮抖動著。希安妮按下雙手,努力保持著鎮定。“佩維拉,是你下的命令,必須由你撤除,否則她就會在我們面前活活憋死。”

“她是一名叛徒。”佩維拉這句話輕蔑至極,但隨後又嘆了口氣,“不過她還沒有接受審判。你不必……說謊……女孩。”澤萊向前傾身,下巴抵在桌面上,一邊嗚咽,一邊大口喘息。

希安妮驚異地搖搖頭。她們沒有考慮過誓言沖突的可能性,如果黑宗不是僅僅除去了禁止說謊的誓言,而是用她們自己的一個誓言代替了呢?如果她們只是用自己的誓言代替了全部三誓呢?她和佩維拉如果找到一名黑宗兩儀師,必須要非常謹慎,否則她們也許會因為誓言沖突而殺死她。也許她們首先要讓她放棄所有誓言——在不知道黑宗要立下怎樣的誓言時,這樣做才是最謹慎的,然後再讓她重新立下三誓?光明啊,同時要消除所有誓言的痛苦,大概和最嚴酷的刑罰差不多了。當然,暗黑之友不值得任何同情,如果她們能找到暗黑之友的話。

佩維拉瞪著那個氣喘籲籲的人,臉上沒有一絲半點的同情。“她接受審判的時候,我要坐在審判位上。”

“當她接受審判的時候,佩維拉,”希安妮若有所思地說,“那麽我們就失去了一名我們可以確認並非暗黑之友的助手。既然她是一名叛徒,我們也可以不必考慮過度地使用她。”關於保持這個新誓言的第二個理由,她的確和佩維拉進行過若幹次檢討,但最終也沒有得出結論。一名姊妹立下這種服從的誓言肯定是受到強迫——希安妮一直在為此感到不安,這聽起來太像是心靈壓制那種邪惡的強迫異能了。這樣的姊妹當然會幫助希安妮和佩維拉獵捕黑宗,只要不介意必須強迫她們承受各種危險,無論她們是否願意。“我不相信她們只派過來一個人,”希安妮繼續說道,“澤萊,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在這裏散播這個故事?”

“十個,”澤萊倒伏在桌面上,喃喃地說道,然後,她猛地直起身,用挑戰的目光瞪著另外兩個人,“我不會出賣我的姊妹!我不會!”她的聲音又突然中斷了,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情之後,她只能痛苦地咬著嘴唇。

“名字!”佩維拉喝道,“給我她們的名字,否則我立刻剝了你的皮!”

名字不情願地從澤萊的嘴唇裏冒了出來,即使她不害怕佩維拉的威脅,也不得不服從她的命令。看著佩維拉的表情,希安妮相信不再需要什麽刺激,佩維拉就會把澤萊像偷東西的初階生一樣狠狠鞭打一頓。奇怪的是,希安妮自己並不像她那樣怒火熾盛,當然,她對叛徒也很反感,但她並不是那樣痛恨她們。當然,作為兩儀師,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保持白塔的完整,而那些叛徒卻導致了白塔的分裂,但這種感覺……還是很奇怪。

“你同意了,佩維拉?”當澤萊的供詞結束時,希安妮問道。那名頑固的女人只是猛地一點頭,表示同意了。“很好,澤萊,今天下午你帶博耐勒來我的房間。”除了藍宗和紅宗以外,每個宗派都有兩名臥底的姊妹,但最好還是從另一名白宗姊妹開始。“你只能對她說,我有事情要和她私下談,你不能用任何語言、行為或其他的方式警告她。然後你就安靜地退到一旁,讓佩維拉和我做完必要的事。現在你參與的,是一個比你那被誤導的叛亂更有價值的行動,澤萊。”那當然是一場被誤導的叛亂,無論愛莉達的政權已經變得多麽瘋狂。“你要幫助我們獵捕黑宗。”

隨著希安妮的吩咐,澤萊一直在不情願地點著頭,她的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但當希安妮提到獵捕黑宗的時候,她立刻抽了一口冷氣。光明啊,她的神志大概已經因為瞬息劇變的狀況而錯亂了!

“而且你必須停止散播那些……故事,”佩維拉不容置疑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絕不能將紅宗和偽龍一同提起。我的話你明白嗎?”

澤萊的臉上掛著一副沉悶倔強的面具,但她的嘴說道:“我明白了,守護者。”她看來仿佛要因為挫敗感而再次哭泣。

“那麽現在就離開我的視野吧,”佩維拉對她說,接著同時放開了陰極力和對澤萊的屏障,“把自己打理一下!洗洗臉,把頭發拉直一些!”當佩維拉說這句話的時候,澤萊已經站起身向門外跑出去,她不得不將雙手從頭發上用力移開,才打得開屋門。當屋門在她身後關上的時候,佩維拉哼了一聲:“我可不會讓她就這麽一副邋遢樣子去找博耐勒,那樣也許會引起他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