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帝的碰觸(第4/10頁)

直到所有初階生都離開她們的話音傳播範圍,波恩寧才說道:“男人因貪婪而用刀子,女人因嫉妒而用毒藥,其實這是一回事。這次的事情則完全不同,兩起謀殺案肯定是一個男人做的,但其間隔超過一個星期,這表明兇手的耐心和預謀。他的動機還不明確,不過,他很可能不是隨便選擇目標,我們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能夠導引,所以我們必須注意兩起案件受害者的關聯。愛耐雅和凱爾倫都是藍宗,所以我曾自問,藍宗和一個能夠導引的男人有什麽關系?然後我得到了答案,沐瑞·達歐崔和蘭德·亞瑟,還有凱爾倫,她也和他有聯系,對不對?”

菲德琳的眉毛皺得更緊了,整個面色幾乎都陰沉了下來。“你不能就這樣假定他是殺人犯。”確實,她的推測有些太過分了。

“不,”波恩寧冷靜地說,“我的意思是說,必須依照現實的線索進行追溯,這樣,我們就會看到殉道使。他們是能導引的男人,能導引,而且能使用神行術,並且有理由害怕兩儀師。也許一些特定的兩儀師尤其令他們感到害怕。線索不是證據。”她不情願地承認,“但這能給我們提示,對不對?”

“為什麽殉道使會兩次到這裏來,每次都殺死一名姐妹?看上去好像是那個殺手的目標只是這兩個人。”雅曼耐搖搖頭,“那他又怎麽能知道愛耐雅和凱爾倫什麽時候會孤身一人?他不可能裝扮成一名勞工潛伏在這裏。就我所知,那些殉道使都非常傲慢,不可能這樣做。在我看來,更大的可能是這裏的確有一個勞工能夠導引,並出於某種原因而心懷恨意。”

波恩寧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能感覺到特維爾的靠近,他一定是用跑的才能這麽快就回來。“那為什麽他一直要等到現在?這裏的最後一批工人還是在莫蘭迪雇用的,那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雅曼耐張開嘴,但菲德琳搶在她前面開口,速度快得像麻雀啄面包屑:“也許他剛剛知道該怎麽做,一個男性野人。我聽到過那些工人的談話,他們害怕殉道使,但也羨慕那些人。我甚至聽到有人說,他們希望能有膽量去黑塔。”

雅曼耐的左側眼眉抽動了一下,這相當於普通人的雙眉一直頂到發際線。她們兩個是朋友,但她不可能喜歡菲德琳以這種方式搶她的話,但她說的只是:“我相信,一名殉道使能夠找到他。”

波恩寧感覺到特維爾已經站到她身後,約縛中傳來如山嶽般不可動搖的平靜與耐心。她正迫切地需要這種支持,正如同需要他的力量。她淡然說道:“這種情況是最不可能發生的,我相信你也會同意這一點。”羅曼妲那幫人也許還在鼓吹和黑塔的愚蠢“聯盟”,但直到現在,她們就像一群喝醉了酒,正在爭奪韁繩的馬車夫一樣吵鬧個不休——如何進行談判、如何草擬盟約、如何實現同盟關系,每一個細節都被揪出來爭論一番,好不容易擬出一個計劃,一轉眼,一個個細節又被拆開來重新討論和修正。感謝光明,這件事絕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我必須走了。”她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從特維爾手中接過冬雀的韁繩。特維爾高大的棗紅色騸馬皮毛光亮,強健有力,速度飛快,是一匹經過訓練的戰馬。她的褐色母馬則身材矮壯,速度一般,不過耐力持久,很多身材高大、體力強壯的馬在長途行進中都跑不過冬雀。波恩寧一只腳踏進馬鐙裏,雙手抓住鞍頭和馬嚼子,卻停下了動作。“兩名姐妹死了,雅曼耐,而且她們全都是藍宗。去找找了解她們的姐妹,查一查她們最近都做了什麽。要找到殺人犯,就必須尋找線索和線索間的聯系。”

“我非常懷疑殉道使和這件事有關系,波恩寧。”

“重要的是找到殺人犯。”波恩寧一邊回答,一邊跨上馬鞍,不等雅曼耐再說些什麽,她已經調轉過冬雀。這樣結束談話相當唐突失禮,但她已經沒有建議能提供給這兩名姐妹了,而且現在她時間緊迫。太陽已經離開地平線,正迅速向天頂挪去。等待了這麽長時間之後,她的確要加快速度。

騎馬前往神行術施放場地用不了多少時間,但那裏已經有十來位兩儀師正排隊等在帆布墻圍成的場地外面。其中有些人牽著馬;有些人則連鬥篷都沒披,應該是沒打算長時間在室外逗留。其中一兩名姐妹出於某種原因戴著披肩,其中半數人身邊跟隨著護法,這些護法裏有幾個還披著變色鬥篷。這些姐妹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身上都能看到至上力的光暈。特維爾沒有對波恩寧的目的地表現出任何好奇,不僅如此,約縛中還不斷傳來他平靜的心情。他信任她。一道銀光在帆布墻中亮起,在緩慢地數過三十次以後,兩名無法單獨建立通道的姐妹率領她們的四名護法,牽著馬走進帆布圍墻。白塔中尊重隱私的習慣也影響到了對神行術的施用,除非別人允許你觀看她編織通道,否則窺探別人施放神行術的目的地,就等同於直接詢問別人要做什麽。波恩寧耐心地坐在冬雀背上,特維爾騎在戰錘的背上,陪在她身旁。至少這裏的姐妹們明白她戴起兜帽的意思,都沒有來找她說話,或者是她們保持沉默也許有別的原因。不管怎樣,她不必再作任何無聊的應酬了,此時此刻,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