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銅熊(第4/10頁)

另一支軍隊對於伊蘭來說可能更為重要,亞瑞米拉對這支軍隊的關注肯定還要超過她。在黑塔下方幾裏格,立著一個白銀劍士,將長劍舉在面前,還有一個白銀斧槍手,這兩個雕像顯然都出自同一名銀匠之手。一個銀像在黑色方塊的西方,另一個在東方。魯安、艾絡琳和埃布爾萊,亞姆林、愛拉瑟勒和佩利瓦,他們的兩座軍營中駐紮著將近六萬人,他們的封地和依附於他們的小貴族封地中現在可能已經找不到成年男子了。戴玲在過去三天裏就是去了這兩座營地,她至少要了解他們的目的。

那名高瘦的衛兵打開一扇大門,讓一名年長的侍女進來,那名侍女托著一只盤繩花紋的銀盤,盤子裏放著兩只高頸金壺和一圈藍色海民瓷杯。莉恩耐一定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參與這次會面。老侍女緩步前行,小心翼翼地不讓沉重的托盤發生傾側,掉落任何東西。伊蘭導引風之力,想要接過托盤,卻馬上又散去了編織,暗示那位老婦無法完成任務,肯定會對她造成傷害。她向老侍女表達了謝意,老婦人的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放下托盤之後,她深深地向伊蘭行了一個屈膝禮。

戴玲幾乎緊跟著那名侍女走進了地圖室,以頗有些焦躁的態度遣走了那名侍女,然後拿起一只金壺看了看,一皺眉頭——伊蘭嘆了口氣,毫無疑問,那裏裝的是羊奶。放下那只金壺,她拿起另外一只,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戴玲顯然只是洗過了臉,梳了略帶灰絲的金發,她深灰色的騎馬長裙在高衣領上別著一枚圓形的銀徽章,上面雕刻著塔拉文家族的貓頭鷹和橡樹圖案,在她的裙擺上還能看見不少半幹的泥點。

“這裏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她在手中轉動著酒杯,卻沒有喝一口酒,因為眉頭緊皺,她眼角處的魚尾紋變深了許多,“我已經記不清在這座宮殿裏走過多少次,今天,我卻兩次走錯了路。”

“我們知道。”伊蘭很快地解釋了她們對於這個問題一點有限的了解,以及她打算如何對待這個問題。然後,她才編織出防止偷聽的結界,並毫不驚訝地感覺到一些陰極力被結界切斷,至少那些偷聽的人會因此而難受一下。如果不編織結界,伊蘭甚至無法感覺到她們伸展過來的至上力。也許下一次,她能想到辦法狠狠教訓她們一下,這樣應該能讓她們在偷聽的時候多想一想。

“那就是說,這樣的事情還有可能再次發生。”戴玲說道。她的語氣很平靜,卻還是舔舔嘴唇,吞了一口酒,仿佛突然覺得嘴裏有些幹。“好吧,不管怎樣,如果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那麽我們也無法知道它會不會真的再次發生,我們該怎麽做?”

伊蘭盯著戴玲,又一次有人在向她尋求她所不知道的答案,但這就是作為女王的責任,別人永遠在期待你的答案,這也是兩儀師的責任。“我們不能阻止它,所以我們只能接受這種變化,戴玲,並盡量防止人們因此產生過多恐慌。我會公布我們所知的實際情況,並讓其他兩儀師也這樣做,這樣,人們就會知道兩儀師了解這件事,他們至少可以因此得到一點安慰——也許不算很多。人們當然還是會害怕,但如果我們對此保持沉默,當這種事再次發生,人們只會更加害怕。”

在這件事上,她的表現實在軟弱無力,但讓她驚訝的是,戴玲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贊同。“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大多數人都認為兩儀師無所不能,依現在的情況,這樣應該足夠了。”

那麽,如果人們發現兩儀師並非無所不能,她根本束手無策的時候呢?不管怎樣,現在她還不必考慮該怎麽從那個泥潭裏脫身。“你帶來了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沒有等戴玲回答,大門又被打開了。

“我聽說戴玲女士回來了,你應該派人通知我們,伊蘭,你還不是女王,我不喜歡你對我有所隱瞞。艾玲達在哪裏?”凱塔琳·海文是一個眼神冰冷、脾氣暴躁的年輕女子,實際上,她還只是個女孩,還要再過好幾個月才算真正成年,但她的監護人已經對她撒手不管了。她高昂著豐滿的下巴,從頭到腳都充滿了驕傲,當然,也許是因為她藍色騎裝的高衣領上別著那枚代表海文家族的藍熊琺瑯徽章,讓她不可能把頭低下來。在與瑟嘉絲和戴玲共睡一張床之後不久,她就開始對戴玲產生了敬意,無疑還有一分謹慎,但對於伊蘭,她一向都要表現出全部高階領主的威儀。

“我們全都聽說了。”康奈爾·諾薩恩說道,他高瘦的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絲綢外衣,有一雙快活的眼睛和一只鷹鉤鼻,他也只是剛剛成年,過了第十六個命名日還沒有幾個月。他走路的時候總是昂首闊步,右手也常常按在劍柄上,當然,一般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只是這對大家族的家主來說絕不是一種好的品質。“魯安他們一定要加入我們了吧?這兩個家夥差不多要一路跑過來了。”他抓了抓身邊兩個男孩的頭發——佩瑞瓦爾·曼提雅和布朗萊特·吉利亞德。布朗萊特氣憤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把自己的頭發理好。佩瑞瓦爾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的個子還很矮,不過相貌已經相當英俊,他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一個,只有十二歲。布朗萊特也只比他大了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