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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雅列說。

“現在我要提醒你了,”凱南說,“薩根中尉在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折磨了我,最後我屈服了,幾乎將我們襲擊人類的計劃和盤托出,但有一點我撒了謊。我說我從沒見過查爾斯·布廷。”

“你見過他?”雅列說。

“對,”凱南說,“見過一次,他來向我和其他勒雷伊科學家解釋腦伴的構造,討論怎麽為勒雷伊人改造腦伴。很有吸引力的人類。非常熱烈。有他獨特的魅力,就算勒雷伊人也看得出。他有激情,我們勒雷伊人對激情很能共鳴。非常有激情。很有緊迫感。而且極其憤怒。”

凱南湊近雅列:“二等兵,我知道你以為事情和布廷的女兒有關,從某種程度上說,確實有關,但布廷還有別的動機。女兒之死可能只是導致某個念頭成形的意外事件,驅策他的是這個念頭,讓他成為叛徒。”

“是什麽?”雅列問,“那個念頭是什麽?”

“不知道,”凱南坦白道,“復仇當然是最明顯的理由,但我見過他,復仇無法解釋一切。二等兵,你會有更好的角度去搞清楚這一點。你擁有他的意識。”

“我完全不知道啊。”雅列說。

“唔,也許你會想到的,”凱南說,“我必須提醒你,你要記住,無論他受什麽驅使,他都已經向這個動機屈服了,完全而徹底地屈服了。勸他回頭已經為時已晚。你的危險是如果遇見他,你會認同他和他的動機。你畢竟是為了理解他而設計出來的。撈到機會,布廷一定會利用這一點。”

“我該怎麽做?”雅列問。

“記住你是誰,”凱南說,“記住你不是他,記住你永遠有選擇。”

“我會記住的。”雅列說。

“希望如此,”凱南說著站起身,“祝你好運,二等兵。你可以走了。出去的時候叫威爾遜進來。”凱南走到櫃櫥前,有意背對雅列。雅列走出房門。

“你可以回去了。”雅列對威爾遜說。

“好的,”威爾遜說,“希望他的話對你有用。”

“很有用,”雅列說,“這家夥很有意思。”

“這麽說也不錯,”威爾遜說,“知道嗎?狄拉克,他把自己看成了你的長輩。”

“我看出來了,”雅列說,“挺好,雖說我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父親。”

威爾遜嘿嘿笑道:“生命充滿驚喜,狄拉克。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大概是去見凱南的孫女。”雅列說。

雅列返回鳳凰星空間站之前六小時,紅隼號啟動躍遷引擎,躍入一個有顆黯淡的橙色恒星的星系,從地球望去,這裏屬於在圓規座星系,但你的望遠鏡要足夠強大才能看得到。紅隼號的目標是檢查殖民聯盟貨船漢迪號的殘骸,通過緊急躍遷無人機送回鳳凰星的黑匣子數據說漢迪號的引擎遭到故意破壞。紅隼號沒有送回黑匣子數據,紅隼號消失得無影無蹤。

機師休息室裏,克勞德中尉從他的老巢上擡起頭——所謂老巢,其實是張桌子,上面擺著俘獲警惕心不強的人的誘餌(學名:一摞撲克)——看見雅列站在面前。

“哎呀,莫不是笑話大師他本人駕到?”克勞德笑著說。

“哈啰,中尉,”雅列說,“長久不見。”

“可不怪我,”克勞德說,“我一直都在這兒,你去哪兒了?”

“出去拯救人類唄,”雅列說,“你知道的,日常工作。”

“活兒很臟,但總得有人幹,”克勞德說,“還好是你不是我。”克勞德伸腿蹬出一把椅子,擡手拿起撲克。“怎麽不坐?一刻鐘以後我要去辦補給任務的起飛手續,正好有空教你怎麽打輸德州撲克。”

“我已經知道怎麽打輸了。”雅列說。

“瞅瞅,你那種風格的笑話又來了。”克勞德說。

“我來其實是為了你的補給任務,”雅列說,“希望你能讓我跟你下去一趟。”

“樂意之至,”克勞德開始洗牌,“把你的離港許可發給我,咱們正好上船打兩把。補給交通艇下去一路上基本都靠自動導航,之所以非要我坐上去,只是為了萬一墜機,上頭可以說還死了人。”

“我沒有離港許可,”雅列說,“但我需要去一趟鳳凰星。”

“為什麽?”克勞德問。

“給死去的親屬掃墓,”雅列說,“而我很快就要出任務了。”

克勞德嘿嘿笑著開始切牌,他說:“等你回來,那位死去的親屬應該還在原處吧。”

“我擔心的不是那位死去的親屬。”雅列說。他伸手指著撲克說,“可以嗎?”克勞德把撲克遞給他,雅列坐下開始洗牌。“看得出,中尉,你喜歡賭博。”他說。他洗完牌,把撲克放在克勞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