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10頁)

“我很遺憾。”霍普說。

她點點頭,對他的同情表示感激,然後開始平撫自己的心情。“抱歉,”她最後說,“有的時候真的會發生一些完全不在日程表上的事情。”

“沒錯。改天我也為你灑幾滴眼淚,我們就扯平了。”

“別著急,”她勉力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從現在起,我保證會很合作。你瞧,我不知道現在要去哪裏。我知道怎麽來這裏,但從這裏怎麽走我就一頭霧水了。”

“誰殺了他?”

“某個人,就是守衛之一。我不認識他。我去看那個——審訊,用探針的審訊。我沒法相信它,霍普。詹森堅持了一個半小時。之前沒有人能撐過十五分鐘。一個半小時,那真的太可怕了。就像是在另一間房裏等一場交易結束,你知道,一開始等待是件很簡單的事,但是,當它持續得越來越久,越來越久時,你就會開始覺得事情要出漏子了,你永遠都等不到結果了。”

“但最後他崩潰了?”霍普問道,他不確定自己是要為詹森堅持了這麽久而高興(那個混賬叛徒),還是要為他受了這麽多苦而難受(我還是喜歡他,見鬼)。

“是的。我就在門邊。所以我現在還活著。當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電貝就射擊了。就那麽一下,法爾根本沒機會躲開,當場就死了。還有一些其他人,就好像是計劃好的一樣。”

“不過那是誰?詹森說的是誰?”

“我沒告訴你嗎?西蒙·雷普斯。”

霍普不認識他,但卻記得這個名字。“嘿,不就是這家夥幫著法爾弄清楚這所有事情的嗎?”

她點點頭,臉上掠過一抹恨意。“他似乎只是想弄清楚誰站在他的對立面。沒錯,守衛全都是他的人。他們圈定了整群人,至少有一百個我們的人,可能更多……”

“你是說詹森·沃辛為這個西蒙·雷普斯工作?”

“看上去是這樣,不是嗎?”

“但是——這不可能,我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而且,他為什麽要讓他們給詹森用探針,就那樣把他搞瘋……”

她聳聳肩,“可能是為了擺脫一個潛在的競爭者。我不知道。我就逃了。”

“你為什麽來找我?”

“法爾死了,我不相信團體裏的任何其他人。我想我也可以自己一個人來這裏。”

“我很高興你沒有這麽做。”霍普說。接著他站了起來——只是盡可能地站起來,頭上那個房間的地板讓他沒法站直。“握著我的手,讓我們別在黑暗中分離。但是如果我突然掉進了一個洞裏,記得放手。”

“我們去哪裏?”

“我告訴你了,我不太了解這個區域。我是在奧瑞姆區最惡心的街區底層出生長大的——如果能把那叫作長大的話。我們總是得鉆進管道,只有那裏能躲開治安官和‘媽咪寶貝’。”

“那這裏也可能有不法分子嗎?”

“在這個區?”霍普輕笑起來,他們正小心翼翼地沿著棧道往前走,“在這個區我們能遇見的只有灰塵。每個區都是完全密封的,包括管道。”

“哦。”她說。他們走到了一個梯子前面,霍普靠在上面往上方望去。他能看到上面的光亮,很微弱,但是的確亮著。

“上去,”他說,“你先走。”

她開始往上爬,等他們來到新一層平坦處時,她停了下來。

“你停下來幹什麽?”他問。

“我們不從這裏出去嗎?”

“不,當然不。你以為我們換幾個樓層就能甩掉他們?如果他們真心要圍捕你那個小團體裏的所有人,那他們就會封鎖這整個區,檢查來來往往的所有人,等著你用信用卡時立刻抓住你。我們必須離開這個區。”

“可你說它們全都密封了……”

“你還是往前爬吧。有個地方可以出去,它在上面。這個梯子是排氣系統的一部分,而排氣系統通向表層。”

“那以後呢?”

“也許我們在路上可以想到什麽。”

於是他們繼續往上爬了。沿著排氣管走意味著要數小時擠在狹窄的管道裏,在梯子上爬到讓人暈眩的高度才能再次碰上大管道的平坦處,還要匍匐著爬過只有一英尺高卻有幾英寸厚灰塵的管道。他們還沒有前進多久就已經渾身臟透了,並且筋疲力盡。他們停下來休息了三次,有一次休息的時間久到可以睡一覺。接著他們來到一個地方,巨大的鋼梁在他們頭上伸展開去,通風管突然垂直向上,沖進一片滿是橫梁的金屬天花板。除了在梯子上時,這是他們第一次能夠站直。

阿蘭往四周看了看,光線依然很微弱,但他們周圍的空間顯然很巨大——比他們曾到過的任何一個宴會廳都要大得多,隔斷它的只有上升的通風管和顯然是用來支撐屋頂的粗壯鋼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