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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利輾轉反側,似乎在嘟囔著什麽,他看上去很激動,他的呼吸好像更吃力了。

“巴特利?”丹沃斯叫道。

巴特利睜開了眼睛。“我在哪兒?”他問道。

丹沃斯看了眼監測器。巴特利的體溫已經降下來0.5度了,他看上去比之前清醒多了。

“你在醫院裏,”丹沃斯告訴他,“你在布拉斯諾斯學院的實驗室裏倒下了,當時你正在操作躍遷網,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我感覺不對勁,”他答道,“很冷。我去酒館打算告訴您我已經得到了定位數據……”

一種奇怪的、受驚嚇的表情突然浮現了他的臉上。

“你告訴我什麽地方出問題了,”丹沃斯接著說下去,“是時滯嗎?”

“什麽地方出問題了。”巴特利重復著,並試著用手肘撐起身來,“我怎麽了?”

“你病了,”丹沃斯告訴他,“你得流感了。”

“病了?我從不生病。”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他們死了,對不對?”

“誰死了?”

“它把他們都殺死了。”

“你看到什麽人了嗎,巴特利?這非常重要。還有別的什麽人也感染這種病毒了?”

“病毒?”巴特利的聲音明顯輕松了許多,“我感染病毒了?”

“是的。一種感冒病毒。不是很要緊。他們已經給你注射了抗菌劑,還會給你拿來別的類似物進行治療,你馬上就會好起來。你知道你是從誰那裏感染了這種病毒的嗎?還有別的什麽人也感染了這種病毒?”

“沒,”他放松地躺回到枕頭上去。“我想——噢!”他驚惶地擡頭看向丹沃斯,“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他拼命說道。

“那是什麽?”丹沃斯伸手去夠呼叫鈴,“什麽地方出問題了?”

巴特利的眼睛因為恐懼睜得大大的。“疼!”

丹沃斯按下呼叫鈴。那個護士和一位住院醫師立即進來了,又從頭進行了一次她們的例行程序,用冰涼的聽診器在巴特利的身上戳來戳去。

“他抱怨說很冷,”丹沃斯說,“還有什麽東西疼。”

“哪兒疼?”那位住院醫生問道,看著一個顯示器。

“這兒。”巴特利說。他把手按在胸口右側,他又開始發抖了。

“右胸腔濁音。”住院醫師說道。

“當我呼吸的時候這兒很痛,”巴特利的牙齒格格打戰,“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

什麽地方出問題了。難道他指的不是定位數據,而是他自己出問題了。

“輸氧?”那個護士問道。

“暫時不用,”那個住院醫師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給他200單位的氯黴素。”

那個護士扶著巴特利躺下,往點滴管上加了一個便攜輸液裝置,觀察著巴特利的體溫降下來大概一分鐘,然後出去了。

丹沃斯摘下眼鏡,揉著眼睛。消毒水的氣味讓他的眼睛感到刺痛,他覺得很疲憊。巴特利睡著了,他呼吸中不協調的雜音已經被醫生冷冰冰的魔法去除掉了。而伊芙琳也睡著了吧,在700年前的一張爬滿跳蚤的床上,還是完全醒著,以她學到的餐桌禮儀方式和臟兮兮的指甲按著她的手掌;又或是跪在汙穢不堪的石頭地板上,對著她的雙手講述她的歷險經歷。

他肯定是打了個瞌睡。他夢見他聽到了一個電話在響,是芬奇打來的電話。芬奇告訴他那些美國人正威脅著要因為廁紙供應不足而提起訴訟,而那是系主任根據聖經提出的號召,“浪費導致貪欲。”就在那個時候,那個護士打開了門,告訴他瑪麗要他去急診部見她。

丹沃斯看了看他的電子表。四點二十分。巴特利仍然睡著,看上去已經平靜下來了。護士在外面拿著消毒水瓶子等他,然後告訴他坐電梯下去。

從眼鏡上散發出來的刺鼻消毒水味兒幫他驅趕著睡意。在到達一層的時候他差不多已經完全清醒了。瑪麗在那兒等著他,戴著防護面罩,還有其他那些防護用具。“我們又有一個病例了,”她說著,遞給他一包SPG's,“是一個滯留者。可能是那些購物者中的一個。我想要你試著辨認一下她。”

他笨手笨腳地穿上防護裝,在把兩邊的尼龍搭扣系起來時差點因為動作太大把防護服扯破。“當時商業街上有無數購物者,”他說著,戴上手套,“而我正盯著巴特利,我很懷疑我能否指認出當時在街上的任何人。”

瑪麗說:“我知道。”她率先走過一條走廊,然後走進急診部的門。

前方有一群人,都穿著紙布防護服,完全看不出誰是誰,正把一輛擔架車圍在中間。那個住院醫師,也穿著紙布防護服,正在聽旁邊一個瘦瘦的、一臉驚恐的女人述說情況。

“她的名字叫貝弗莉·布林,住在瑟比頓市普拉瓦街226號。我知道什麽地方不對勁,她一直在說我們需要搭乘地鐵去北安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