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5/6頁)

那個女人帶著一把傘和一個大大的手提包,當那個住院醫師向她詢問病人的醫保號碼時,她把傘倚靠在登記台邊,打開手提包翻找著。

“那病人剛才在地鐵站抱怨說頭痛和發冷,就被送了進來,”瑪麗說道,“當時她正在排隊等候分配住處。”

她示意那些醫生停下擔架車,然後把毯子拉到那個女人的脖子和胸部以下,好讓丹沃斯看得更清楚些。

那個穿著濕雨衣的女人已經找到了醫療卡。她把它遞給那個醫生,然後拿起傘和手提包,還有一疊五顏六色的紙張,帶著它們向擔架車走過來。那把傘很大,上面印滿了淡紫色的紫羅蘭。

“巴特利在回躍遷網實驗室的時候撞上了這個女人。”丹沃斯說。

“你確定?”瑪麗問道。

他指著那個女人的朋友,後者正坐下來填著表格。“我認識那把傘。”

“那是在什麽時候?”瑪麗問。

“我不確定。一點半?”

“那是什麽類型的接觸?他碰到她了嗎?”

“他一頭撞進了她的懷裏,”丹沃斯說,試著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他被那把傘絆了一下,然後他跟她說對不起,而她對著他大喊了一會兒。他撿起傘,把傘遞給了她。”

“他有沒有咳嗽或打噴嚏?”

“我不記得了。”

那個女人被推進了急診室。瑪麗說“把她送到隔離病房”,然後跟在那些人後面。

那個女人的朋友站了起來,一張表格掉落下來,她笨拙地抓著其他的表格按住胸口。“隔離病房?”她恐懼地問道,“她怎麽了?”

“請跟我來。”瑪麗領著那個瘦瘦的女人去某處進行血樣采集,並對她朋友的傘用消毒水進行消毒。

丹沃斯還來不及問瑪麗是否需要等她,就只得在靠墻擺放的椅子上疲憊地坐下來。他旁邊的椅子上擱著一本宣傳小冊子,封面上寫著“夜晚良好睡眠的重要性”。

在那張輕便折椅上不舒適的睡眠讓他的脖子感到酸痛,他的眼睛又開始感到刺痛。他覺得他應該回到巴特利的房間去,但是他不確定自己還有力氣再穿一套SPG's。此外,他也不認為自己還能夠忍受弄醒巴特利並問他還有誰將很快被擡上擔架車上推進醫院。

至少伊芙琳不會是那些人中的一個。現在是四點半。巴特利撞上這個帶著那把這會兒正用消毒水沖刷的大傘的女人是在下午一點半。這就意味著病毒的潛伏期是15個小時,而13個小時之前伊芙琳就已經被完好地保護起來了。

瑪麗回來了,她的帽子脫掉了,口罩從脖頸處耷拉下來,晃晃悠悠。她的頭發亂糟糟的,她看上去累壞了,就像丹沃斯自己現在的感受一樣。

“我讓葛德森太太離開了,”瑪麗告訴登記員,“她會在明天早上七點鐘回到這兒進行血液檢查。”

瑪麗向丹沃斯坐著的地方走過來。“我完全把她給忘了,”她微笑著說道,“她都要抓狂了,她威脅說要因為非法羈留起訴我。”

“那她會和那些鐘樂手們一見如故,相處甚歡的。她們也正威脅說要因為非自願違約把我告上法庭。”

瑪麗把手指插進淩亂的頭發中:“我們從世界流感防治中心得到了這種流感病毒的鑒定結果。”她一躍而起,好像身體裏突然被注入了能量。

“我需要來杯茶,”她說,“快來。”

丹沃斯看了一眼正留神盯著他們的登記員,然後拖拖拉拉地站了起來。

“我會待在外科候診室。”瑪麗對那個登記員說道。

“好的,醫生。”登記員應道,“我忍不住聽了你們的談話……”她頗為躊躇地說。

“您告訴我你讓葛德森太太離開了,接著我聽到您提到了一個名字‘威廉’,我就琢磨著葛德森太太有沒有可能是威廉·葛德森的媽媽。”

“是的。”瑪麗答道,看上去被弄糊塗了。

“你是他的朋友嗎?”丹沃斯問,不知道她會不會像那個金發碧眼的實習護士那樣臉紅。

登記員的臉紅了:“我是在這個假期才開始跟他熟起來的,他待在學校研讀彼特拉克。”

“或者忙著幹些別的什麽。”丹沃斯說道,趁著她正忙著臉紅,拉著瑪麗經過“閑人免進,隔離病區”的標記,進入了走廊。

“那都是些什麽見鬼的東西呀?”瑪麗問道。

“病威廉可比我們想象中的過得好得多。”丹沃斯說著,打開了通向候診室的門。

瑪麗輕輕按下電燈開關,向茶具推車走去。她搖了搖電熱壺,然後去接水。丹沃斯坐下來。有人已經拿走了裝著血液檢測設備的實驗室托盤,把茶幾挪回到正確的位置去了,但瑪麗的購物袋依然躺在地板中間。他俯身向前,把它拖過來靠著椅子。瑪麗帶著水壺重新出現了,她彎腰插上插座。“你有沒有幸運地發現巴特利的接觸對象?”她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