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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出門,跑上外邊的車道,結果看見一副災難過後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倒在地上的人,他身邊的那塊鐵皮恐怕曾經是庫珀汽車的車門。奇怪,我雖然能分辨出那人穿了什麽衣服——黑褲子、黑靴子——卻看不出他的身份。就在我擔心那是柯林斯時,她在墻邊站起身,沃森和庫珀也陪伴在旁。

我終於松了口氣。柯林斯還活著,不過眼神有些渙散,襯衫上還沾了血。她的頭發也一樣。我垂下槍朝她奔去,半途中終於看清那人的臉。遠藤。

昏過去的遠藤讓事情有些說不通。柯林斯單挑不過他,沃森和庫珀也幫不上太多忙。不過管他的呢,總之就是這孫子來鴉巢犯賤,結果不知怎的被拿下了。

我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朝柯林斯走去,“你還好麽?”

“沒準兒腦震蕩了。”她答道。嗯,口齒清晰,實際狀態應該比她看上去的模樣要好些。

遠藤呻吟了一聲。

我想都不想,彎腰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你他媽還沒到醒來的時候!”我下定決心要打他個半殘,去他媽的反虐待條例,這家夥先攻擊政府機構的。沒人會因此怪罪到我頭上。

然而我剛剛揚起的手被人拉住。我轉向柯林斯,卻發現阻止我的是一個亞洲女人。她那張臉我熟得很,前不久才在香港見過,“放-開-手。”

“操-你-媽。”我回道。柯林斯就在這婊子身後,只要她搭把手,我們今天就能一次性收拾倆混賬了。

可我的搭档沒有任何行動,她只是坐在人行道上,面露疲憊之色。

我看了看柯林斯和那個陌生人,又把目光移到沃森和庫珀身上,“有沒有人解釋下為什麽劉玉玲沒被五花大綁?”

“你這是種族歧視。”

這話真讓人大吃一驚。她說得不算錯,但我之所以驚訝,主要是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遠藤勝的副手嘴巴裏說出來,我和他的上次見面還以惡鬥告終呢,這次怎麽就談起政治正確的話題來了?

“好吧,劉玉玲是個大美女。這樣說你舒服點了麽?”

“她的確很漂亮,不過她是中國人,而我是日本人。”

“準確來說,”沃森豎起一根手指,“她是美國人,出生在——”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看來你們相處得很愉快。”遠藤不知什麽時候蘇醒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移到他身上。而他望著那個依舊扯著我胳膊的女人。

相處愉快?

“給我一個不揍死你的理由。”

“你要這麽做了,她會替我收拾你的。”他笑著指指那女人。

“那就給我兩個理由。”

“我救了他們。”

“救了誰?”

“我們,”柯林斯說,“而且我已經打暈他一次了。不知道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些。”

察覺到我緊繃的肌肉變得松弛,那女人也放緩了勁道。救了他們?從誰手上?

墻上的洞。

被毀的車。

棕色的血。

“戈登來過這裏。”我得出結論。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就不該繼續揍丫的了。但我依舊會逮捕他。我朝邊上邁開一步,甩開那女人的胳膊,同時舉起槍,“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遠藤爬起身,摸著腦袋上的腫塊。那一定是柯林斯的傑作。

“告訴你們什麽?”

“戈登要來。”

“我也不知道他會來。”

我轉向自己的隊伍,“他是不是想把什麽東西塞進戈登腦袋裏?”

柯林斯的表情回答了我的問題,“他有個電鉆,他……”柯林斯和我一起去過香港,她清楚我身上發生過什麽。就算腦袋挨過重擊,把兩件事聯想到一起也不難。她轉向遠藤,“你想控制他。”

“把你口袋裏的東西都清出來。”我拿槍對遠藤晃了晃。

他照做了。他拿出的物品包括一把折疊刀、一包水果糖、一個錢包和數個在我身上用過的裝置。之所以要鉆戈登的腦袋,肯定是因為這些小設備如果隔著層粗糙皮肉,就發揮不出效果來。

“我完全遵命了。”他說。

“贊穆伯不是美國政府,”我說,“你不必完全照他們說的做。他們下的命令也絕不能超越法律。這和他們有多少錢沒關系。”

遠藤舒展了下身軀,“我的東家沒派我來這兒。是別人。”

我瞄得更準了一些,“別人?”

手機響了。那個鈴聲——瑪麗蓮·夢露的《生日快樂,總統先生》——告訴了我是誰的電話。是頭兒。不是我的頭兒,而是全世界最大國家的頭兒。我單手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貼上耳朵,“總統先生,怎麽回——”

他飛快地解釋了一番情況,說得那麽急,就好像連珠炮,根本不給我講話的機會。我最後說了聲“再見”,接著掛斷電話,同時收回手槍,“好吧,看起來我們得當好哥們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