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7頁)

他也揮手致意。他和平常穿的一樣,頭戴針織帽,身穿舊軍用短上衣。短褲,腳蹬涼鞋,我本想提醒他附近有人因為不遵守“裸露到腰”的命令遭到槍殺,但又忍住沒說。因為約翰是個十足的無政府主義者,忠告反而會讓他變得更加頑固。我用雙手攏著嘴喊道:“把皮拉塔送來!”他又揮了揮手,我們繼續隔著將近二百英尺遠喊話,幸好我在上風位置,他差不多能聽見。

“誰是皮拉塔,親愛的?”瑪麗問。

“一會兒就知道了。”

果然,我們一回家,皮拉塔就進來了。我把它的小門上的語音鎖設成它自己的喵嗚聲,這樣一來它就能自由進出了。

皮拉塔是一只漂亮的大公貓,一半紅毛波斯血統,一半雜交品種。只見它趾高氣揚地闊步走進來,仿佛在吐露它對我離開這麽久有什麽看法,繼而用腦袋蹭著我的腳踝,表示原諒我了。我彎腰把它的一身毛弄亂,這以後,它打量起瑪麗來。

我看看瑪麗。她彎腰蹲在那兒,一副精通貓語的模樣,沖它打招呼,可皮拉塔只是滿腹狐疑地看著她。突然,它跳到她懷裏,開始像台出毛病的油表似的低聲呼嚕著,一邊還蹭著她的下巴。

我舒了一口氣,說道:“這下好了,有一陣子我還以為我不能養你了。”

瑪麗擡頭一笑,“你用不著擔心,我和貓處得很好,我自己有三分之二就是貓。”

“另外三分之一呢?”

她沖我扮了個鬼臉,“你會知道的。”她撓著皮拉塔的下巴,皮拉塔伸長脖子享受著,一副得意的表情。我注意到瑪麗的頭發剛好和它的毛色相配。

“我不在時老約翰照料它。”我解釋說,“現在,皮拉塔屬於我,我一走就歸他了。”

“我瞧出來了。”瑪麗說,“現在我也屬於皮拉塔,對嗎,皮拉塔?”

貓沒有作聲,只是繼續依偎著她,一點兒也不害臊。我放心了:厭惡貓的人無法理解貓對於愛貓者的意又。不過,要是小屋裏沒有瑪麗,這從貓準會煩得我要命。

從此,除了我把它關在臥室門外,貓幾乎整日都和我倆或者單獨和瑪麗待在一起。盡管瑪麗和皮拉塔都覺得我小氣,我可受不了讓它進臥室。我們甚至連去峽谷打靶練習時也帶上它。我建議瑪麗把它留在家裏,可她卻說:“你自己小心別打著它就行,反正我不會。”

我不作聲了,心裏有些不服氣。我槍法很好,不放過一切機會堅持練習,就連蜜月裏也一樣。不,不完全正確,要不是瑪麗也真心喜歡射擊,我也許會放棄練習。瑪麗不僅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射手,她的確有真功夫,稱得上女神槍手。她試圖教我,可她那種槍法,光靠教是教不出來的。

我問她為什麽要帶不止一枝槍。她告訴我:“你會需要這麽多槍的。來!把槍從我這兒奪走。”

我擺了個面對面空手奪槍的架姿,她輕向易舉地閃開了,尖刻地說:“你在幹什麽啊?是要繳我的槍,還是邀請我跳舞?好好來。”

我只好認真對待。我的槍法或許奪不了什麽獎牌,但要論近身搏鬥,我可是把好手,要不是她松了手,說不定我會擰斷她的手腕。

我拿到了她的槍,緊接著,我感到又一枝槍頂著我的肚臍。雖說這是一枝女式手槍,卻足以不用續子彈就能讓兩打妻子變成遺孀。我低頭一看,只見保險拴已經打開了,我的美麗新娘只消動一根肌肉就能在我身上打穿一個洞,洞雖不大,要我的命卻足夠了。

“你究竟把槍藏在哪兒的?”我問她。我當然要問個清楚,我倆出門時根本沒費心穿上衣服,這一帶人跡罕至,又是我的地盤,自然不需要費那種手腳。

我非常詫異,我剛才還堅信不疑,認定瑪麗身上惟一的槍就是她纖纖玉手中的那一枝。

她一副嫻靜的淑女模樣,告訴我:“槍就放在我頭發下的脖子根,瞧見了嗎?”我看了看,我知道電話能藏在那裏,卻從沒料到可以藏槍。當然嘍,一則我不用女式槍,再則也不會留火紅色的披肩卷發。

我朝下看了看,因為她又用第三枝槍頂著我的肋部。“這又是從哪兒來的?”我問。

她咯咯一笑。“全靠誤導別人的注意力,我成天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她沒有多說下去,我也始終沒想明白。奇怪了!她走路時應該當啷作響的,可沒聽到呀。

我發現我還能教她幾手徒手功夫,我的自尊心總算有所恢復。照我看,赤手空拳的功夫比槍更有用,常能救你的命。倒不是說瑪麗不擅長拳腳功夫,她每擊一拳,每踢一腳就能將人置於死地。不過她有個壞習慣,每次跌倒,就會渾身癱軟地吻我。有一次,我沒有回應她的吻,而是搖晃著她,要她認真點。她沒有打斷我的廢話,依舊全身酥軟,聲音低了八度說道:“親愛的,你怎麽不明白,我的武器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