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7頁)

“聽見過。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弗拉基就是一種無害而又可憎的小動物。但是,到了他們口裏,意思就變成了‘陌生人’。”

“唔,不錯,我猜想,當時那個孩子說了一聲‘弗拉基’,意思就是說我是一個陌生人。”

“沒錯,但它還有一層意思,即你永遠不能成為其他任何東西。意思是說,你和我都是次人種,對他們來說,是法外之人——他們的法律。”

索比垂頭喪氣。“這不就是說,我必須待在這個房間裏,永遠不能跟任何人說話了嗎?”

“天哪!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會和你聊天的。”

“太好了,謝謝你!”

“讓我想一想我這段時間弄明白了什麽。哦,他們倒不是殘忍,只是愚頑、狹隘。他們從不考慮你的感情。我會跟船長說的,我跟他約好了,躍遷之後見一次面。”她看了看足踝上的表,“天哪,你看都什麽時候了!我本想到這裏來跟你談朱布爾的,結果到現在連一句朱布爾的話都沒提。以後我可以來找你聊聊朱布爾嗎?”

“那再好沒有了。”

“那好。有關朱布爾這個文化群落的研究很多,但我認為,任何學生都不可能從你的視角去驗證對它的種種分析。知道你是一個職業乞丐的時候,我真是太高興了。”

“你說什麽?”

“孩子,可以住在那裏搞調查研究的人,都是當地上層社會的貴賓。他們只能從表面上看到一些奴隸的生活,卻不能真正體驗到實質性的東西。你聽明白了嗎?”

“我想是這樣。”索比又加了一句,“要是你想知道有關奴隸的事,我可以告訴你,我過去就是奴隸。”

“你過去是奴隸?”

“現在我是自由人了。唔,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他有點不自在地說,惟恐新認識的朋友知道他所屬的低階層後看不起他。

“你沒有理由非告訴我不可。但我實在太高興了。對我從事的學科來說,索比,你是個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哎呀,我該走了,現在已經晚了。但是過一陣子我可以再來看你嗎?”

“啊?當然可以,瑪格麗特。”他又誠懇地說了一句,“我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可做。”

當天晚上,索比睡在自己奇妙的新床上。第二天早上誰都沒來找他,但他並不覺得難受,因為他有這麽多玩具陪著。他打開各種東西,又將它們折好,高興地發現每一種玩意兒收攏以後只占很小地方。他得出了結論,這一定是巫術。巴斯利姆曾經告訴過他,魔法和巫術完全是胡說八道,但他的話並沒有使索比徹底信服,就算老爹什麽都知道,可他還是不相信——這些巫術和魔法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呀,怎麽可能都是胡說八道呢?朱布爾有許多巫師,要是沒有魔法,那他們為什麽要幹那一行?

正當他第六次打開床鋪時,突然傳來一陣怪嘯,嚇得他差點兒被自己鼓起勇氣才穿上的新鞋絆倒。這是船上的警報,呼叫全體船員各就各位。這是一次演習,但索比卻一無所知。好不容易把提到嗓子眼裏的心臟安頓下去之後,他打開房門往外張望,只見人們以最高速度四處狂奔。

沒過多久,走廊便空無一人了。他又回到自己房間裏等著,但也很想知道外面到底是怎麽回事。過了一會兒,他靈敏的耳朵覺察到通風系統微弱的聲音消失了。他沒有什麽辦法可想,只好由它去了。其實,他也應該與孩子和其他非戰鬥人員一起到最裏面的艙室去,但他不懂這一套。

所以他留在房間裏,等著。

警報器再次拉響,這一次還伴著代表各種信號的號角聲,走廊裏又一次人來人往,狼奔豕突。警報第三次鳴響後,全體船員都已完成了緊急戰備、船殼破損、動力故障、空氣汙染、輻射汙染等諸項演習。對一艘緊張有序的飛船來說,這些都是常規演練。其間有一次熄燈,還有一次飛船切斷了人造重力場,索比於是嘗到了失重狀態中感官錯亂的滋味。

這種莫名其妙的鬧劇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以後,索比聽到了傳來的另一種信號,那是演習解除令,接著通風系統也有了動靜,重新恢復了運行。演習期間誰也沒有去找過他,那個負責管理不參加演習人員的老太婆連船上的寵物都一一清點過,卻沒注意少了他這個弗拉基。

演習一結束,索比就被揪到族長那裏。

一個人打開他房門,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押了出去。索比忍了幾步,終於反抗起來。這些人的氣他已經受夠了。

為了生存,他曾在朱爾布波練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拳術,但都不是正規的。不幸的是,對方卻在一所學校裏接受過同樣冷酷但卻科學得多的訓練。索比挨了重重的一記,被逼在艙壁,左腕隨時有被擰斷的危險。“別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