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機密 CHAPTER 21(第2/4頁)

其實,人類也是無數細菌和病毒的儲存宿主。當中很多微生物甚至還沒有被辨識出來。從鼻腔裏取得的遺傳信息大約有20%和任何已知或者已辨識的生物都不吻合。在腸道裏,全部DNA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都來自尚未辨識的細菌和病毒。

即使在血液裏,也有些“生物學暗物質”,最多可達2%。在很多方面,這些生物學暗物質,這個未知的病毒和細菌的汪洋大海,是人類的終極防線。

幾乎所有的病毒都是無害的,直到它們轉移到另一種宿主身上。新的宿主是一種和它們的天然宿主不同的生命形式。病毒這時就會和一個全新的基因組相結合,引起一系列新的、始料不及的反應——一種疾病。

這就是病毒根本的危險所在。但馬丁剛才說的不是這些從外面進入人體的傳染病毒。他描述的是在過去被感染的病毒的激活,一段惰性的病毒DNA,源於人體內部,深藏在基因組中。這就好像是自己讓自己染上了傳染病毒——猶如一個DNA的特洛伊木馬,蘇醒過來,開始在人體內部進行大肆破壞。

這些所謂的人類內源性逆轉錄病毒(縮寫HERVs),實際上是“病毒化石”——過去發生的某些改變了宿主基因組的感染留下的殘跡。它們實際上已經被整合到了宿主的生殖細胞的DNA當中,因此會傳給宿主未來的後代。科學家們最近才發現,全部人類基因中最多可能有8%的部分是由內源性逆轉錄病毒組成。這些過去的病毒感染留下的化石記錄同樣出現在我們的遺傳學近親身上:黑猩猩,尼安德塔人,還有丹尼索瓦人身上都有。許多我們身上感染的病毒也同樣感染了他們。

凱特在腦子裏把這些概念過了一遍。內源性逆轉錄病毒一直都被認為是惰性的,實際上每個人的基因組當中都有一大片所謂的“垃圾基因”,內源性逆轉錄病毒就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些逆轉錄病毒不具備傳染性,但是它們的確會影響基因表達。科學家最近才開始考慮一種可能性:內源性逆轉錄病毒可能和自體免疫性疾病相關。紅斑狼瘡、多發性硬化病13、斯耶格倫綜合征14,甚至癌症都可能和它們有關。如果在亞特蘭蒂斯瘟疫背後的病毒是一種內源性逆轉錄病毒,這就意味著……

“你是說,全人類都已經被感染了。我們在出生的那天就被感染了——亞特蘭蒂斯瘟疫背後的病毒已經成為了我們的DNA的一部分。”她停了一下,“‘鐘’和它制造出的屍體只是激活了蟄伏的病毒。”

“正是如此。我們相信,亞特蘭蒂斯瘟疫中病毒的組分在數萬年前就被插入到了人類基因組當中。”

“你們認為這是故意的嗎?那個植入內源性病毒——亞特蘭蒂斯瘟疫的人或者是別的什麽,知道它會在未來某天被激活?”凱特問道。

“是的。我相信亞特蘭蒂斯瘟疫是蓄謀已久的。我認為‘鐘’就是一個激活裝置,為了啟動人類種族的最終轉化。亞特蘭蒂斯人要麽是想制造又一次大躍進——一次終極躍進——要麽是想制造一次大倒退,把人類退化回引入亞特蘭蒂斯基因之前的那個狀態。”

“你們分離出瘟疫背後的病毒了嗎?”

“沒有,而且我們就是卡在這裏了。實際上我們現在認為,可能有兩種內源性逆轉錄病毒都在起作用,就好像是在人體裏進行一場病毒戰爭。這兩種病毒互相對抗,都要控制亞特蘭蒂斯基因,可能勝者將會令它發生永久性的改變。在90%的感染者身上,這場病毒戰爭摧毀了免疫系統,導致患者死亡。”

“跟西班牙流感一樣。”

“完全正確。然後我們本來以為會發生的是——一次生物學上常見的暴發,通過一般的途徑傳播:體液、空氣傳播及其他。我們準備應對一次這樣的事件。”

“怎麽準備?”

“我們有一大群人——主要是政府雇員和科學家。在過去二十年裏,我們一直在秘密研究一種療法。蘭花素就是我們用來對抗瘟疫的終極武器——它是一種非常尖端的療法的產物,參考了艾滋病的治愈療法。”

“艾滋病的治愈療法?”

“2007年,一個叫作蒂莫西·雷·布朗的男人,後來人們叫他‘柏林病人’,接受治療後身上的艾滋病好了。布朗被診斷患有急性髓細胞樣白血病。他的艾滋病病毒呈陽性,讓對他進行的治療變得越發復雜。在化療當中,他同時又要和敗血症作鬥爭,醫生們不得不探索非傳統的治療方案。為他治療的血液病專家吉羅·胡特,決定試用一種幹細胞療法:全骨髓移植。胡特實際上是跳過了骨髓配型相符的捐贈者,而是用了另一個捐贈者的骨髓,這人身上帶有一個特殊的基因突變型:CCR515-德爾塔32。CCR5-德爾塔32能讓細胞對艾滋病毒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