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大西洋(第2/3頁)

盡管鄧肯號停泊得離岸較遠,但蒙格爾斯船長會很謹慎地盡可能靠得近一些的。因此,奧斯丁則認為鄧肯號離岸決不會少於5英裏。

這時,少校請爵士暫時忍耐一下。光對那黑暗的天邊望來望去,只是白費眼力,毫無用處。

少校說完話後,立即以沙丘為掩體,準備露營。各自將最後的一點幹糧當作旅途中最後的晚餐吃完。飯後,每人都學著少校,在沙地上挖一個洞,做成舒適的臥鋪,躺下,用柔軟的材料把自己蓋起來入睡。

只有哥尼納凡爵士沒有睡,始終在守著。風仍然刮個不停。那場暴風後,海上依然還沒有恢復平靜,浪濤拍岸,洶湧澎湃,波濤拍打在沙灘上,發出雷鳴般的聲響。哥尼納凡不敢休息,他知道鄧肯號應該近在眼前,他不敢相信或許它還沒有抵達約定的地點呢,這應該不可能呀!哥尼納凡一行於10月14日離開塔爾卡瓦諾灣,11月12日到達大西洋海岸。歷經整整30天,他們穿過了智利、越過了科迪勒拉山、跨過了潘帕斯草原和阿根廷平原,鄧肯號有足夠的時間繞合恩角兩周,到達和塔爾卡瓦諾灣相對的東海岸了。像這樣一只快船,是不可能延期的。過去的這場風暴雖然猛烈,在大西洋的那片海洋上即使奔騰得厲害,但這只遊船是條很結實的船,船長又是名了不起的海員,它是不應該有事的。因此,它應該既到了這裏,又必然就在這附近不遠。

哥尼納凡思緒萬千,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理智的分析與情感上的揣摩讓他倍感糾結,有時理智並非能戰勝情感。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中,這位瑪考姆府的主人仿佛覺得自己所愛的人們就在眼前。他獨自在沙丘裏上下徘徊,在這荒涼的海岸上仿徨。他不停地張望,仔細地聆聽。有時,竟覺得在海上看到了隱隱約約的亮光。

“沒有錯呀,”他自言自語地說,“我的確看見船上的燈光了,是‘鄧肯號’上的燈光啊!我的眼力怎麽穿不透這片夜幕呢?”

想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巴加內爾自己說過他是夜視眼,他可以在黑暗中看見東西。於是,哥尼納凡去找巴加內爾。這學者正在沙窩裏睡得正香,忽然被一只強健的手從沙窩裏拖了出來。

“誰呀?”巴加內爾叫起來。

“是我,巴加內爾。”爵士回答說。

“你是誰呀?”

“哥尼納凡,快起來,我要用用你的眼睛。”

“什麽,用我的眼睛?”巴加內爾擦著眼睛,感到莫名其妙。

“是的,借用你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們的鄧肯號。快點,過來!”

“唉,有雙夜視眼也倒黴!”巴加內爾自言自語道,可是心裏覺得能為哥尼納凡做點事,倒也很樂意。

巴加內爾一骨碌爬起來,伸了伸懶腰,鼻子裏還呼呼地,像剛醒來一樣,跟著哥尼納凡到海邊上去了。

哥尼納凡請他仔細看看海上遠處幽暗的天際,巴加內爾認真地看了幾分鐘。

“您看見什麽了沒有?”哥尼納凡問。

“什麽也沒看見!一片漆黑,就是貓也看不到兩步遠。”

“看看有沒有紅燈或綠燈,就是說船上的左舷燈或右舷燈?”

“我既沒有看見什麽紅燈,也沒有看見綠燈!只是漆黑一團!”巴加內爾一邊回答著,眼睛又一邊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巴加內爾跟著他心急如焚的朋友跑了半個多鐘頭。他時而木頭似的將頭垂到胸前,時而又突然擡起來,到後來他既不作答,也不說話了,搖搖晃晃地移動著腳步,像個醉漢。哥尼納凡看著他,原來他邊走邊睡著了。

見狀,哥尼納凡沒有叫醒他,而是攙扶著他,把他送回到他的窩裏,又用沙子好好地把他埋起來。

東風破曉,晨曦初露,大家都被哥尼納凡“鄧肯號!鄧肯號!”的叫聲驚醒了。全都一骨碌爬起來,“烏拉!烏拉!”地高興不已,奔往岸頭。

果不其然,離海岸約5英裏處,鄧肯號收起了全部船帆,低速航行。煙囪冒出的煙與晨霧融合在一起,一片朦朧。海浪之大,像這樣噸位的船是不能駛到沙灘腳下的,不然會十分危險。

哥尼納凡拿起巴加內爾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著船的動向。蒙格爾斯肯定還沒有看到小分隊的人,因為船仍在繼續緩緩前行。

見狀,塔卡夫往槍裏裝滿火藥,朝著遊船的方向放了一槍,然後,一邊聽著,一邊仔細觀察著。見對方半天沒有作出反應,這印第安人又連放了3槍。槍聲在沙丘上產生了很大的回聲。

終於,遊船作出了回應,腰部冒出一股白煙。

“他們發現我們了!”哥尼納凡高興地叫起來,“鄧肯號在開炮!”

岸上的人們歡呼起來。

幾秒鐘後,隆隆的炮聲傳到了岸上。立刻,鄧肯號升帆轉向,加大馬力駛了過來,並想盡可能貼到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