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高空遇險 第七章(第2/4頁)

因此,在松雞被燒好以後,潘克洛夫就熄滅了篝火,只在灰燼裏留了幾塊火炭。

到了晚上八點鐘,納布依然沒有回來,無疑是可怕的天氣阻擋住了他歸來的腳步。他一定已經找到了用以藏身的洞穴,在暴風雨停息以後,或者是等到第二天就能夠回來。現在出去找他是不可能的,就算去找,也不大可能找回來。

晚餐有白天獵到的野味,松雞肉果然非常鮮美,因為去打獵而累了一天的潘克洛夫和赫伯特肚子很餓,所以吃得更是津津有味。

大家在晚飯之後都睡到了前一晚自己所占的角落裏去了,水手在靠火的地方四仰八叉地躺下來,赫伯特則躺到了他的身邊,很快就入睡了。

夜漸漸深了,外面的風雨也漸漸猛烈起來,還記得那天熱氣球把這群俘虜從裏士滿帶到太平洋島嶼上的情形吧,這天氣最後變得就跟那天差不多了。暴風雨在春秋的雨季特別頻繁,經常釀成巨災,尤其可怕的是,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上,什麽也攔不住它。一個毫無屏障的東海岸在這種可怕的狂風襲擊下會出現怎樣的慘狀是難以形容的。

幸運的是,堆成“石窟”的巖石非常牢固。“石窟”都是由巨大的花崗石堆成的,有幾座不怎麽牢固,在暴風雨的襲擊下好像連地基都在晃動。潘克洛夫可以感覺自己枕著的巖石在頭底下頻頻震動。他一再正正經經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他們的避難所異常堅固,是不會倒塌的。可是,他還是聽見風刮走了高地上的石頭,掉在沙灘上。甚至有幾塊還落在了“石窟”的頂上,有的被垂直卷起來,裂成了小塊向外飛射出去。有兩次水手爬起身來,用通道入口的巖石擋著身子向外看。雨並不是很大,不會構成什麽危險,他確定以後,就回到篝火前,火炭還在灰燼中爆裂作響。

外面雷聲震震,風雨呼嘯,可赫伯特照樣熟睡著。潘克洛夫最後也困意難耐,航海生涯早已讓他對任何事都習以為常。只有吉丁·史佩萊在埋怨自己沒有能夠陪納布一起去,他因此焦急得無法入睡,使赫伯特心神不寧的預感同樣讓他放心不下。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納布,納布為什麽還沒有回來呢?他為此在沙地上輾轉反側,幾乎沒有理會外面狂暴的風雨。有時他也會把沉重的眼皮合上,但剛剛一會兒,就會因為腦子裏突然閃過的某一念頭而再度睜開。

夜色更加深沉,在第二天淩晨大約兩點鐘的時候,有人推醒了正在酣睡的潘克洛夫。

“發生了什麽事?”他醒過來喊道,出於一個水手獨具的本能,他幾乎同時恢復了他的神志。

通訊記者正俯身過來,“潘克洛夫,你快聽!”

水手豎起耳朵,但是除了外面呼嘯不息的風雨聲,什麽都聽不到。

“是風!”潘克洛夫說。

“不是的,”吉丁·史佩萊回答著,他側耳又聽了一會兒,“我似乎聽見了……”

“你聽見了什麽?”

“狗吠的聲音。”

“狗!”潘克洛夫一骨碌跳了起來。

“是的……狗吠……”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水手大喊著,“在這樣糟糕的暴風雨天氣……”

“不要說話……夥計……你仔細聽聽……”通訊記者做了個“噓”的手勢。

潘克洛夫屏住氣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在風雨間歇的時候,果然能夠依稀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陣狗叫。

“是不是這樣?”通訊記者一把把潘克洛夫的手緊緊握住。

“是……是的!”水手回答。

“是托普!這聲音是托普的!”赫伯特喊叫著醒了過來。可是他們要想沖出去卻很困難,剛剛沖到洞口,就被大風吹得退了回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沖了出去,但是也只能一動不動地倚在堅硬的巖石上。他們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卻沒有辦法張口說話。夜色昏暗,海洋、天空和陸地都被一片漆黑所籠罩,看不見哪怕一絲的光亮。

水手向通道入口外面張望著

就這樣與風雨僵持了幾分鐘,通訊記者和他的夥伴們都被淋透了,眼睛也被風沙迷得睜不開,卻只能這樣站著。

暴風雨稍微停歇,狗叫聲就再度傳來,他們斷定聲音的來源與此地尚有相當遠的距離。

肯定是托普!它是獨自一個還是與他人相伴在一起呢?多半是獨自一個,如果納布跟它在一塊,一定會帶著它來到“石窟”。潘克洛夫想張口,可是他知道沒有人能夠聽見他說話,於是就捏了一下通訊記者的手,意思是讓他“等一會兒”,然後就回到了“石窟”裏。

不大一會兒,水手拿了一束正在燃燒的柴禾走了出來,把它扔在了黑暗裏,同時,水手對著黑暗深處吹起了尖聲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