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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啊,我是……”女人的目光遊移起來,“我姓坂井,以前跟你父親共事過。”

“坂井女士?全名是?”

“友理,坂井友理。”

研人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怎麽寫?”

陌生女子告訴他寫法後問:“你父親沒提起過我?”

“沒。您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坂井友理瞅了一眼商務車。“聽說你父親過世了,我很驚訝。”

那為什麽沒到厚木吊唁?

“您跟我父親是什麽關系?”

“我們一起研究病毒。”

“在多摩理科大學嗎?”

“不是,我在外部研究機構工作。”

“就是說,你們共同搞研究?”

“不錯。研人同學,你真的從未聽說過我的名字?”

研人只好點頭。父親生前行動成謎,所以無從推量坂井友理的話有幾分可信。

“今天我想問的,就是你父親的研究。實驗的重要數據都在你父親那裏。”

“數據?”有那麽一瞬,研人幾乎相信了對方的話。對研究人員來說,丟失實驗數據當然是重大問題。

“你父親是不是留下了一台小型的黑色筆記本電腦?”

研人愣住了。坂井友理說的,是父親留在書房裏的那台無法啟動的電腦。

從家裏帶來的A5大小的筆記本絕對不能交給他人。

“我……我不知道。”他連忙否認,但對方明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動。

坂井友理見研人假裝鎮定地推眼鏡,便“嗤”地笑了。

“你跟你父親一模一樣啊。”

研人驚訝地看著對方的笑臉。沒想到這個陰森的女人會笑。研人第一次發現,盡管她不施粉黛,卻很漂亮。

“去車裏談吧?”友理再次發出邀請,“裏面暖和。”

可商務車貼了車膜,看不見車內,看上去不像是女人的車。車門仿佛隨時都會打開,沖出一群男人。“在這兒談就行。話說回來,那台A5大小的筆記本電腦怎麽了?”

“我可沒說A5大小哦。“

又犯錯了!又要讓坂井友理抓住把柄了。

“不過,我要說的,也是A5大小的筆記本電腦。”友理恢復認真的表情,“你父親的遺物在你手上,對吧?”

研人無言以對,張口就可能自掘墳墓。

“把那台電腦給我。”

研人思忖片刻,改變策略:“電腦確實在我手上,但父親說不能交給別人。”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電腦裏有研究數據。你自己應該也不會把實驗筆記帶出實驗室吧?”

看來坂井友理在研究機構工作好像是真的。不搞科研的人,不會提這種話。

“你父親他沒想到自己會死。”

這句話也不錯。父親的遺書並未以自己去世為前提,這相當古怪。

“我們的研究陷入停頓,請你務必將電腦給我。”

研人問:“父親在三鷹車站倒地時,是什麽樣子?”

坂井友理欲言又止,歪著頭斜眼注視研人。研人再次詢問這個身材苗條、長發及肩、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父親痛苦嗎?”

“我不知道。”

“叫救護車的是坂井女士吧?”

“不是我。”女人斷然否認。研人不相信。這個人絕對是最後一個跟父親說話的人。可她為什麽要離開現場呢?坂井友理應該是出於某種理由才匆忙棄父親而去的。

“我也是為了你好。”友理說,“把電腦還給我。”

“為我好?什麽意思?”

“我不能說。”

“那我也不能把電腦給你。”

友理沉默不語,眼神迷離起來,仿佛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研人不禁提高了警惕,等待對方回應。“明白了。”她淡淡地答道,大出研人所料,“那告辭了。”

對話驟然結束。友理快速返回車上,研人都來不及挽留她。

研人困惑地目送她離開。再多談一會兒,應該就能探明對方的身份。研人覺得車牌號碼或許能成為線索,便走上前去查看。但他驚得霎時僵住了。透過那輛商務車的後車窗,隱約可見一個人影。

除了坂井友理,還有人在車上。

研人本能地感到危險。友理將手放在駕駛席一側的車門上,轉過頭。黑暗中,兩道兇險的視線朝研人直射而來。

研人連忙後退,返回大學校園。圍墻之後車子漸漸看不到了,但反而增強了恐懼感。研人轉身快步走開,來到藥學院大樓時,已經不知不覺跑了起來。他一口氣沖上樓,朝同學們所在的實驗室跑。到了三樓走廊,他停下來,窺視樓下。沒有被追蹤的跡象。

到底是自己杞人憂天,還是剛剛虎口脫險呢?

研人打開門,進入園田實驗室。會議室裏,幾個女生正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地喝著茶。從裏面的實驗室裏,傳出副教授指導研究生和學生們操作實驗器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