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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泄露國家機密的嫌疑。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

“他被捕了嗎?”

莫雷爾頓了一下:“是的。現在應該被捕了。”

“可是就算他從我面前消失,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哦?”執法者似乎被勾起了興趣,“此話怎講?”

“他離家之前說過,‘過幾天就能回來’。我丈夫總是說話算數。”埃倫對丈夫深信不疑,“你們可不能小瞧國家科學獎的獲得者。”

見面地點定在地圖室,這是為了營造友好的氛圍,算是對老部下的最後一次關照。同總統辦公室和內閣會議室不同,在地圖室裏可以輕松地交談。

萬斯總統沿著白宮一樓的走廊,來到總統科技顧問等候的房間,打開了門。加德納博士坐在火爐前的齊本德爾式扶手椅上,手銬被解開了。他即將被移送到聯邦調查局總部,卻絲毫看不出緊張和動搖。不僅如此,他還彰顯出與洛可可風格裝飾的房間相匹配的不凡氣度。萬斯想不通,博士輝煌的人生已經破滅,為何還能如此沉穩。

萬斯把特勤局的跟班留在走廊上,自己進入房間與博士單獨會面。他斜對著博士坐下,蹺起腿,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博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加德納用一如既往的恭敬語氣答道:“我也不知道,總統閣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根據我得到的報告,他們懷疑你泄露了涅墨西斯計劃的機密。”

“要把我送上法庭受審?”

“你如果不配合,就只好如此了。”萬斯強做憂慮狀,想讓博士明白,他得到了總統的特別優待。畢竟總統親自給了他解釋的機會。

“我只不過是星期六傍晚去過紐約的百老匯大街而已。僅憑這一點根本構不成證據,到法庭上也判不了罪。”

“不,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糟。”萬斯拿不準該說明到什麽程度。除了涅墨西斯計劃,萬斯還發起了另一項特批接觸計劃——國家安全局與民間通信業者勾結,未經法院授權,就對美國國內的所有通信進行竊聽。加德納博士的背叛行為多半就是被這一竊聽網所發現的。

“他們采用了我不知道的某種方法,找到了什麽證據,對吧?”

萬斯正要張嘴肯定,博士緊接著又問:“換句話說,您確信掌握了證據?”

萬斯不知道博士為何會一反常態地強硬。但聽他的語氣,又不像是犯罪嫌疑人被逼入絕境後惱羞成怒。非要說他有何言外之意的話,那就是警告。萬斯驚詫地注視著這位向來舉止穩重的紳士,慎重地措辭道:“你似乎在強烈質疑你的犯罪證據。”

加德納聞言開心地笑了:“不知您是否願意撥冗聽我談談我的興趣呢?”

萬斯看了眼手表,他的日程安排得相當滿。國務院即將發表《人權白皮書》,擔任講解的顧問官員還在另一個房間等著,總統必須與他商討如何譴責中國和朝鮮的人權侵害行為。但科技顧問的警告引起了總統的注意。最後,萬斯答道:“好,但只給你五分鐘。”

“我從小就喜歡擺弄機器。”加德納開始說,“到如今,我最喜歡幹的,就是買來零件自己組裝電腦。上周休假時,我又去逛電器商店,購買了CPU和硬盤。這些零件都是店裏的新品,我隨機選出了一些。”

萬斯將一個稍顯怪異的詞重復了一遍:“隨機?”

“嗯,然後我回家組裝了新機器,安裝操作系統,安裝了事先下載到移動存儲設備裏的最新補丁,還裝了殺毒軟件,做了病毒掃描。當然,沒查出任何病毒,因為機器是全新的,還沒接入過外部網絡。”博士豎起食指,提醒總統注意,“重要的是接下來的部分。我將以前在別的電腦上生成的短文輸入這台電腦,那是一篇用市場上出售的翻譯軟件生成的日語文章。因為我有急事要聯系日本人,於是制作了這篇譯文,用作誘餌。後來我才知道對方會說英文,自己做了無用功。”

博士剛才是在承認自己的罪行嗎?萬斯想著,繼續聽下去。

“我在路由器上做了手腳,安裝了報警系統,對通信進行監視。接著,我將新電腦連入網絡,但既沒有瀏覽網站,也沒有發送電子郵件,而是就那麽放了一段時間,然後切斷了網絡。但令人驚訝的是,不知為何,機器竟然進行了自動通信,並將日語消息發送了出去。我檢查了報警系統,沒有發現電腦遭到‘零日’漏洞攻擊的跡象。”

加德納擡頭瞥了眼總統的反應。雖然萬斯對數碼技術知之甚少,不怎麽理解博士的話,但他注意到了博士陳述的一個事實,他沒收發任何電子郵件。那麽國家安全局是怎麽搞到證據的呢?

“總而言之,事情是這樣:我將略有瑕疵的一段文字輸入新電腦,連上網,但沒有瀏覽網站,也沒有進行任何通信,這台電腦沒有遭到任何針對未知漏洞的攻擊。如果從我的電腦中找到了什麽證據,那從技術上講只有一種可能,即全世界通用的美國產操作系統中,暗藏了可供美國情報機構入侵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