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詩劍玲瓏(第5/6頁)

蔣靈騫這時方道:“我告訴你吧。那晚的確是我放繡骨金針殺了那四個人。”

沈瑄雖不意外,還是呆了呆。

蔣靈騫道:“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意在阿秀姐姐。我暗中見他們設下埋伏,還以為是對付我的。那時我也被一幫人追殺,日日如驚弓之鳥。這四個人與追殺我的人同屬一個主子指使,我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我生怕他們使詭計,是以並不上岸,只在船上放出殺手,釘其要害。不料那四個人武功太弱,一針就釘死了,我卻直到今日方知,原來他們去葫蘆灣,是要找阿秀姐姐的晦氣。不過他們竟敢冒充我們天台派作惡,也就死有余辜!你一定覺得我心狠手辣,可是,倘若我落入他們的主子手裏,不知會死得有多慘,我也是不得已而為。”

沈瑄嘆道:“不管怎樣,總是謝謝你了。幸虧你殺了那四人,不然阿秀姐姐、瓔瓔和我恐怕也活不出來。只是那主使者究竟是誰?”

蔣靈騫微微一笑,並不回答:“阿秀姐姐的仇,我看她是報不了的。此人位高權重,手段毒辣,天下鮮有對手。”

沈瑄道:“是吳越王妃?”

蔣靈騫點點頭。

“可是吳越王妃又為什麽跟樂師叔一家過不去?”

蔣靈騫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該去問阿秀姐姐。其實吳越王妃那種人,仇人冤家遍天下。想找她報仇的人太多了。別說阿秀姐姐打她不過,就算打得過,也輪不上她來。你也知道,吳越王妃也是我最大的敵人。”

沈瑄本來還想問問她到底為什麽與吳越王妃結仇,見她一臉嚴肅,究竟還是忍住了。她再問明白否,他也只是點點頭。

“那麽我們還是練劍吧?”蔣靈騫說。

沈瑄問道:“怎麽練呢?”

蔣靈騫道:“嗯,沒有心法。可是,劍招都有名字吧。你把名字講來,或許有點線索。”

沈瑄道:“劍招的名稱都是一些舊詩。譬如:‘涵虛混太清,鴻飛冥冥日月白’,都是唐人的名句。”說這就將這兩招比畫了出來。“涵虛混太清”,自下而上連挽了十來個劍花,沈瑄的手法也算很快了。“鴻飛冥冥日月白”,卻簡單得多,長劍淩空起落,浩氣沖天,原是一出殺招。

蔣靈騫思索道:“‘鴻飛冥冥日月白’。‘鴻飛冥冥’,這一劍從高處橫空而過,自然應將全力凝在劍鋒上,來不得半點虛晃。‘日月白’,那是強大的內力凝聚之時,劍身上當吐出白芒,威力大增。這個劍芒一時做不到也罷了。不過內力自手臂到劍身如何傳送呢?這一劍先起後落,以常理想,起劍之時力道最盛,落劍時漸漸式微。但從方位看,明明落劍時方是殺招。嗯,這麽辦。你翻身之時先輕撩一劍,落劍用劈法試試看。”

沈瑄一試,果然不同。遂依此言練了幾遍。蔣靈騫卻又琢磨起來:“‘涵虛混太清’,這一句倒不難。劍花要挽得又輕又快,眩人眼目,也就是‘混太清’了。阿秀姐姐是教你挽九個劍花麽?”

沈瑄道:“不是。她說任意多少,原無定數。”

蔣靈騫道:“是了,以各人的功力,多多益善。身子卻要更靈動一些。內力不必使上十成十,要外實內虛……”

說著說著忽然又打住了,只是定定地看著沈瑄。

沈瑄不解。

“這麽亂猜也不是事兒。”蔣靈騫喃喃道,“萬一猜錯,可就害了你了。”

沈瑄嘆了一口氣。她說的也是,倘若這樣就能練會,那麽洞庭的武功也就不算多麽高明了。

“不如別學這個了!”蔣靈騫忽然大聲道,“其實嘛,我瞧洞庭劍法也好得有限,不過爾爾,你從此都棄了吧。跟我學我們天台派的劍法。天台劍法,至輕至靈,神妙無窮,只在洞庭之上,不在其下。我教你天台劍法,總能講得十分明白。你若學成,走遍江湖,人人刮目相看。”

沈瑄想想也有理,如此胡猜終究不是辦法,不如學習正宗的天台派武功,於是點頭答應。

蔣靈騫換了一副肅穆之色:“我教你天台劍法,你一定要好好學。不然,倘若讓爺爺知道我收了不成器的弟子,定然不會放過你。”

“是。”沈瑄道。

蔣靈騫此時娓娓道來:“天台派的劍法,一共一十三種,其中最精湛的,就是‘明劍’與‘寒劍’,當年爺爺藉此兩套劍法,打遍江南無敵手。所謂明劍,寒劍,本來是天台派的前輩們久居山中,根據天台山的山形景色領悟出來的。你大約知道天台山中有兩座山嶺,一曰‘明巖’,一曰‘寒巖’。明巖青天白雨,幽靜高爽;寒巖峭壁如障,飛泉飄灑,是當年寒山子修行的所在。明劍瀟灑如明巖,寒劍險峻似寒巖,都是天台派的鎮山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