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詩劍玲瓏(第4/6頁)

只是沈瑄自己練是練了,甚至有時還運用自己的內力為病人們療傷,卻一直都不明白這和武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樂秀寧也沒有看出來,直到今天才被蔣靈騫點破。他簡直有一點喜不自勝,問道:“那麽,我的內功修為究竟到了什麽程度?”

蔣靈騫道:“你這樣練出來的,實在特別,我也說不好。不過據我看來,雖然這時還沒有進入一流境界,比起一般程度的人來,也就很可觀了。將來學習任何武功,都不是難事。你這‘夢澤劍三十六式’,如果在劍上運起你的內力,使出來應當虎虎有風,威力無窮。”

沈瑄問道:“那怎樣運起內力來呢?”

蔣靈騫奇道:“你怎麽反問起我來呢?我並不會使洞庭劍法,怎麽知道?阿秀姐姐當初是如何教你的,你就如何做呀!”

沈瑄搖搖頭道:“阿秀姐姐從未教過我如何運用內力來使劍。”

蔣靈騫道:“咦,這可奇了。任何劍法,除卻招式之外,另有一套心法,闡述內功的運用。招式是皮毛,心法是筋骨,意念是魂靈。若是只學個皮毛,那有什麽用處呢?阿秀姐姐可是糊塗,居然不把心法傳授給你。”

沈瑄道:“或者阿秀姐姐見我不練內功,想著教了也是白教。唉,如此說來,‘夢澤劍法三十六式’,我算是白學了。‘五湖煙霞引’估計也沒什麽用吧。”

蔣靈騫道:“‘五湖煙霞引’又是什麽?”

沈瑄將那暗藏了劍術招式的神奇樂譜《五湖煙霞引》,講給蔣靈騫聽,又道:“阿秀姐姐和我練來,覺得這劍法也很平常。只是用樂譜記錄劍術,尤為機巧罷了。”

可是練武之人聽到這等事情,豈有不好奇的。蔣靈騫急急道:“那什麽《五湖煙霞引》可以讓我看看麽?”

沈瑄笑道:“留在葫蘆灣呢!不過當初我真的當它是琴譜時,鉆研過許久。後來又跟阿秀姐姐練過一兩遍,所以記得。不如我比畫給你看看。”說著拎起劍來,將那《五湖煙霞引》一共五套劍法,《青草連波》、《丹陽碧水》、《彭蠡回籟》、《太湖漁隱》、《浩蕩洞庭》一一的演將出來。蔣靈騫看畢,凝神想了半天道:“這些劍法,看起來的確平平無奇。但一琢磨,又似乎另有深意。一招出去,既可以輕描淡寫,又可以淩厲雄渾,既可以淺嘗輒止,又似乎後招綿綿,變化多端。細想起來,裏頭竟有無窮無盡的意境呢!”

她拾起一柄長劍,照著沈瑄的樣子,就坐在椅子上比比畫畫起來。弄了半天,還是搖搖頭,道:“這一定是你們洞庭派的一部非常精妙的劍法。看起來與前幾種洞庭劍法劍意相似,卻博大精深得多。只是沒有口訣心法,我猜不透究竟。”想了想又道,“大哥,這部劍法過於深奧,你現在功力未到,千萬不可強練。我想它應當還另有一部內功心法。只不知那心法又是什麽,一定也奇妙得緊。將來或者見到你們洞庭派的前輩高人,要請他們指點一下,倘若練成了,定然有大好處。”

沈瑄知道蔣靈騫的劍術造詣,遠在樂秀寧之上,她講出的話不由得人不信,他當即說:“那我一定把這套劍法記熟了,只是現在不練。”

蔣靈騫又道:“哎,還有,我想呢,這部劍法記在樂譜裏,一定是你們洞庭派極要緊的武功秘笈,你要仔細。江湖上有的人很壞,見了這樣高深的武功,難免要動歪腦筋。不相幹的人,可千萬別讓他知道了。”

沈瑄一笑,蔣靈騫一本正經道:“我不是洞庭派,也算不相幹的人。所以今後我就當自己從沒見過的。”

沈瑄道:“我可沒說你不相幹。誰知道這些江湖規矩,偏這麽麻煩!”

“江湖就是麻煩。”蔣靈騫淡然道。

這句話觸及了沈瑄的某些記憶。他想了想,道:“說起阿秀姐姐,我倒忘了問你一件要緊的事。關系到阿秀姐姐的殺父大仇,恐怕只有你知道。我問一問,不算多管閑事吧?”

蔣靈騫哼了一聲。停了一會兒,道:“這事兒,本來跟我也沒有什麽關系。你愛問便問吧。”

沈瑄略一沉吟,就將當年樂秀寧父女如何被人追殺,樂子有如何慘死,當晚又如何在葫蘆灣畔發現了仇人的屍首,諸般情形一一道來,說:“知道那晚吹簫的人就是你,我們猜想放針殺人的一定也是你。雖然從此報了阿秀姐姐的仇,幹幹凈凈連活口都沒留下,但是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幕後主使又是誰,可就成了謎。本來希望你能告訴我們,誰知那時你又失了憶。”

蔣靈騫撫弄著自己那枝竹簫,嘴角掛著奇異的笑容,一言不發。沈瑄覺得有些奇怪,只好又問道:“離兒,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