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2/3頁)

“那……就算說說那宅子裏面的樣子總可以吧?”

庾瓚只好退而求其次,他不敢得罪盧公子,又知道此刻獨孤仲平、李秀一都在屏風後聽著,他指望著以他倆的本事,也許能從崔小姐的只言片語中找出些線索。

崔萍想了半天,突然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道:“花,很多花……銀翼仙子……他要把我埋到地下……可我不想死……”

盧公子、崔夫人趕緊上前寬慰,盧公子又憤憤轉向庾瓚,道:“我表妹好不容易逃出來,你還非讓她去想那些事,要激出病來,你擔得起嗎?就這樣吧,我們走!”

庾瓚心想這都已經有病了,搞不好激一激反倒好了,嘴上卻不敢造次,滿面堆笑道:“公子海涵,我沒有催逼小姐的意思,只是……”

角落裏的屏風就在這時砰地一下倒了,李秀一已然大踏步沖出來。眾人不禁吃驚地望著他,庾瓚也嚇了一跳,一面想著獨孤仲平跑哪兒去了,一面趕緊朝李秀一使眼色,示意他切莫造次。

崔侍郎一臉驚訝,他是見過李秀一的,雖不知李秀一的真實身份,卻以為他是金吾衛的一員,當即沉下臉,道:“你不是庾瓚的屬下嗎?庾瓚,你的屬下為何躲在這屏風之後,鬼鬼祟祟的?”

沒等庾瓚說話,李秀一已經冷笑起來。“我不是金吾衛的差官,是庾大人專門請來上房頂救人的,崔大人,我救了你家小姐,就不該討點獎賞嗎?”

崔侍郎有些疑惑地看看庾瓚,庾瓚趕緊點頭:“今日還多虧了這位李……李義士!”

崔侍郎聽言,勉強將面色和緩了些。李秀一便道:“我有幾句要緊的話還須問問崔小姐!崔小姐,你可否說說那銀翼仙子,到底是什麽樣的花?”

崔萍臉上不禁浮現出恐懼與神往交織之色。“世間不可能有那樣的牡丹,花是銀色的,能放光,還有一種特別強的香氣,只要看見了那花,聞到了那香氣,你就抗拒不了它,它叫你做什麽,你就會做什麽……”

李秀一一愣,心想看來韋若昭必是著了這花的道了,否則不可能連個信號都沒發出便被擄走。

“……公子還說,每隔三個月,就要埋一個幹凈的女孩子,供養仙子,不然她就會死的……哦,公子還在我們身上都畫了一朵牡丹,說這樣到了那邊,仙子就能找得到我們……”

盧公子聽了崔萍仍然對姚璉十分敬畏的口氣心中不快,氣道:“表妹,你怎麽還公子公子的?他是個瘋子!畜生!”

李秀一眼中卻放出光來,道:“在你們身上畫了一朵牡丹?可否讓我看看?”

崔萍不由得紅著臉瞥了一眼自己肩膀,盧公子更加不滿,怒道:“放肆!什麽花不花的,表妹千金之體,清白身子,豈能讓你一個下人查看?”

李秀一憤然道:“事關另一個姑娘的性命,崔小姐還拘什麽俗禮?”

“胡說!”崔侍郎這時候也惱火起來,“男女大防,豈是俗禮?你這下人越說越不像話了。庾大人,我看你這手下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庾瓚連忙口中稱是,李秀一冷冷一哂,口中不陰不陽地道:“早知如此,我剛才要是在房上手一滑,也就不會多這些事了。”

“你不要以為拉過小女一把,就有了放屁的資本!”崔侍郎頓時暴跳如雷,不顧身份,粗話也出來了,“第一回我就當沒聽見,若是再有第二回,在這長安城裏弄死個把人比掐死個臭蟲還容易!”

崔侍郎說著帶領眾人簇擁崔萍離開,庾瓚趕緊恭敬地送出去,回來見李秀一還一臉憤憤,忙勸道:“秀一老弟,那是個帶兵打仗的渾人,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再說,我看那崔小姐今日也實在說不出什麽了,我們不如慢慢再想辦法。”

“你慢慢想吧!想到明天給韋姑娘收了屍以後,就有辦法了!”李秀一狠狠一跺腳,轉頭便走。

庾瓚趕緊拉住他。“你去哪兒?——哎,獨孤仲平呢?”

“鬼曉得!看來我得讓這個嬌滴滴的小姐和他不可一世的爹長長記性!”李秀一快步出了大堂。庾瓚只能一臉無奈地看著他離去,韓襄這時候湊過來。

“大人,事到如今只能另想法子了!要不靜街之後,把獨孤先生劃定的那兩個圈內的住戶,找個由頭都逼出來,我們再挨個進去搜?”

庾瓚想了想,問:“有什麽由頭?”

“要不就說走水了?”

“可這——行嗎?”

庾瓚不禁面露猶豫,他心中覺得此舉不是不可行,但不知獨孤仲平對此是怎麽看的,未得到他的同意貿然行動,若是適得其反可就更麻煩了。

“你瞅見獨孤仲平了嗎?”庾瓚問,“剛剛明明還在,怎的一會兒工夫又不見人影了?”

韓襄同樣一副不解之色,道:“方才崔侍郎他們一來獨孤先生就走了啊,我只聽得他口中一直念叨著得另想個辦法了,可叫他,他又不搭理我,這才過來和您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