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3/4頁)

“多半是那無毒的藥也有同樣的腥氣。”

庾瓚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了,一拍大腿,道:“夠狠,連腥氣也假造了,鐵了心,必取他性命啊。那這兇手一定是他身邊的人啦?”

獨孤仲平搖頭,道:“他的徒弟、街坊四鄰都不了解他,不可能是兇手。而且他已經意識到有人要殺他,那個大鐵籠子是新近做的,蝙蝠恐怕也是新養的……”

“等等,你怎知道是新做的?”庾瓚問。

“長安直到十月都是雨季,天氣潮得很,那麽大的鐵器必然會生銹。可那籠子一點銹都沒有。所以定是十月之後才裝上的。”

庾瓚忍不住一臉欽佩,道:“有道理!有道理!老弟啊,我怎麽就沒有你這樣的眼力?”

獨孤仲平並不接庾瓚的話,繼續分析道:“可惜師崇道只想著防備晚上有人偷襲,卻不承想栽在了自己最擅長的下毒上。兇犯顯然不是為謀財,他屋裏值錢的東西並沒有被拿走。”

“那為什麽?不會真是為了開導長安人贖罪吧?”庾瓚只覺得想不通,難道真有人會因為這樣的動機犯下殺人大罪?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也許他要的只是全長安的人都關注他,”獨孤仲平想了想,“又或者他是想掩蓋自己真正的意圖。”

韓襄就在這時闖進來,大呼小叫著:“大人,大人,昨天那個韋姑娘又來了,說她能破了這個案子呢……”

獨孤仲平聽了微微發笑,庾瓚卻不耐煩,道:“去去去,把她哄走,我們哪有工夫陪這樣的富家小姐找樂子!”

“誰說我是找樂子來的!”韋若昭脆生生的嗓音已經自門口響起,接著一步跨了進來,“本姑娘能幫你們找到那猴子的主人!”

這下不但庾瓚、許亮,甚至獨孤仲平都瞪大了眼睛。

在韋若昭領著眾人縱馬疾行前往西市的途中,庾瓚仍忍不住追問韋若昭是否真的掌握那猴子的線索。庾瓚道:“韋姑娘,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韋若昭道:“那當然!我正要一把抓住它呢,又是一聲口哨,肯定是兇手在叫它,它一下子躥上了房頂,跑沒影了。不過沒關系,去這家檳榔店,一定能問出線索來,或者就在那兒等,肯定能抓住他。”

“可是這猴子吃檳榔,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在你認識的這家買的啊!”庾瓚依然不放心。

韋若昭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店主說了,全長安就只他一家賣檳榔的。檳榔這東西一吃就上癮,猴子既然吃上了,多半離不了,它的主人能不管嗎,他一定會再去買的。”

庾瓚聽了不住地點頭,顯然已經被韋若昭說服了。

一直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獨孤仲平這時開了腔:“看來,韋姑娘這腦子不光會盤算著逃家啊。”

“哼,小瞧人!”韋若昭聽出獨孤仲平話中的譏誚之意,撇撇嘴,“你畫的死人不怎樣,那些怪畫倒還有點意思。”

“什麽怪畫?”

“你昨天給我的,怎麽忘了?還有你屋裏那些,什麽長著人臉的魚,沒尾巴的狐狸,你畫這些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無聊嘛。案情想不出頭緒的時候,就順手勾畫下。”

韋若昭頓時好奇道:“想案情?你不說你只是畫師嗎?”

獨孤仲平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當即掩飾一笑,道:“哦,我和你一樣,好奇。”

“本姑娘才不光是好奇!”韋若昭露出得意的笑容,倒是並未注意到獨孤仲平言語中的疏忽,“告訴你吧,我的本事還大著呢。等一會兒拿了兇犯,我就要讓胖大人把我留在你們金吾衛當捕頭,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嗆了你們的行。”

獨孤仲平一愣,韋若昭已經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提韁繩,縱馬朝前奔去。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販賣檳榔的商鋪前。差役們氣勢洶洶闖進店裏,在場的幾個顧客自然嚇跑了,店主是個黑瘦矮小的嶺南人,見此情形又驚又懼,戰戰兢兢迎出來。

“大人,您這是……”店主操持著濃重的嶺南口音,神色驚惶。

“少廢話,本官問你,有沒有帶著個猴子的,來你店裏買過檳榔?”

獨孤仲平這時候也晃進了店鋪裏,東張西望。韓襄等人正四下亂搜亂查。

店主想了想,試探地問:“可是買給那猴子吃的?”

庾瓚頓時激動起來,一把揪住店主衣襟,連聲追問:“正是!那人姓什麽叫什麽?長什麽樣子,你快說啊!”

店主嚇壞了,有些磕磕巴巴道:“大……大人,小的只賣檳榔,哪裏問得人家名姓呢!要說只因這人買這一百文一包的檳榔給他的猴子吃,實在闊氣得邪乎,因此有些印象。”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庾瓚驚訝道:“什麽,就這東西,要一百文一包?”庾瓚說著望向旁邊的韋若昭,獨孤仲平也側頭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