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2/4頁)

囚犯老大被李秀一鉗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聲音也跟著打戰,道:“……爺爺,你要問什麽盡管問就是,小的絕不隱瞞啊!”

要知道這甲字號裏關的不是殺人的就是打劫的,全是狠角色,而老大的位置更是全憑爭勇鬥狠方能得來,而李秀一三拳兩腳便將這老大治得服服帖帖,其他犯人自然害怕地躲在一旁。

“有個叫宋崇的,洛陽口音,到底關在哪間牢裏?”李秀一粗聲粗氣喝問。

“宋崇?這名字不熟。洛陽口音倒有一個。可是那個偷兒?”

李秀一卻一瞪眼,道:“誰知道他給自己編了個什麽罪名!”

這時有另一個囚犯從人群中怯生生地探出頭來,道:“大爺問的,可是個小矬個兒,刀把子臉?”

“就是他!”李秀一兇狠的目光頓時落在說話人臉上,“他在哪兒?”

“好像是在丙字號……”

“丙字號?”

“是是,那人是個慫包,不禁打,看著又病病怏怏的,在這兒一晚上都沒待住。”

眾囚犯也跟著點頭附和,李秀一轉了轉眼珠,腳下更加使勁,道:“既然這樣,我派你們個差事,怎麽樣?”

吃痛的囚犯老大忙不叠點頭,哀號道:“爺爺盡管吩咐!”

李秀一這才松開腳,睥睨地掃了一圈膽戰心驚的眾人,接著卻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不能相信的話。

李秀一指著自己,道:“打我,重重地打,誰也不許偷懶,要拳拳到肉!拳拳見血!”

眾人嚇得直往後縮,臉色全變,哪個敢動手?誰知李秀一繼續道:“哪個敢不打,或者下手輕了,我要他好看。”見鬼!天下竟有這樣逼人打自己的怪人!

幾個時辰之後,幾個金吾衛士架著被打得滿臉掛傷的李秀一從甲字號牢房裏出來。

“這小子不是挺橫嗎,怎的也這般不禁打?”其中一個金吾衛士問道。

此時的李秀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求饒道:“求各位官爺,小的知道深淺了,你們再不來,小的性命怕是也斷送了,求你們開恩,把小的放那丙字號吧。”

“你他媽倒不傻,還知道有個丙字號!”

金吾衛士們頓時哄笑起來。“看你小子還敢囂張!”

眾人又趁機對李秀一一通拳打腳踢,這才粗暴地將其拖曳到與甲字號牢房相隔甚遠的一間牢房門前,這牢房形制、大小與那甲字號幾乎一模一樣,而守衛程度卻根本趕不上甲字號的十之一二。

金吾衛士將李秀一推搡進去,李秀一起初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仿佛疼痛難忍,而待牢房外的眾衛士走遠,卻一躍而起,眼中精光四射,顯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李秀一在牢裏走來走去,盯著這牢裏明顯瘦弱萎縮了許多的囚徒看,還放肆地用手扳過幾個人的臉來端詳。眾人見這新來的家夥如兇神惡煞一般,大多垂著頭不敢動,只一個不起眼的小個兒不待李秀一近身,就起來欲朝另一個屋角縮去,李秀一眼明手快,突然搶身過去,將他一把按住。

“宋兄弟,別來無恙啊?”

小個子正是宋崇,見自己被認了出來,驚慌不已卻還故意嘴硬,搖頭道:“你認錯了人了,我不姓……”

李秀一鐵鉗般的手已經緊緊掐住他的脖子,宋崇忍不住一聲慘嚎卻又發不出聲音。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承認很可能會被李秀一當場掐死,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換了語氣,笑容諂媚。

“秀……秀一大哥,這麽巧……”

“秀一大哥也是你叫的?”李秀一惡狠狠一瞪眼,“你小子本事見長,居然躲到金吾衛大牢裏來了!”

宋崇趕緊滿臉賠笑,道:“李捕頭,你松手啊,一切好說。”

李秀一擡另一只手,劈頭蓋臉地朝宋崇的臉上亂打,邊打邊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老子現在是私探,不混衙門了。別捕頭捕頭的瞎叫!”

宋崇心下暗暗叫苦,連連求饒,李秀一打了一陣也覺得夠了,便停下來,道:“走,跟我回去歸案!”

“歸案?”宋崇眼珠狡猾一轉,“我……我已經在長安歸案了啊!”

李秀一露出嘲諷的笑容,道:“你小子倒真不傻,扒了本朝王爺的墳,得了那麽多寶貝,想弄個小偷小摸的罪銷賬,天下哪有這樣的便宜!”

宋崇聞聽此言也跟著變了臉色,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落到了他的手裏,回去歸案死路一條,萬萬不能走,索性咬咬牙硬氣起來,道:“李秀一!你有種就把老子打死在這兒!不然,哼,我是人犯,你也是人犯,我看你有什麽本事把我弄出去。”

李秀一沒說話,嘿嘿一笑。他進來時早就想好了將人犯從牢中帶出去的辦法。只見他空著的手一揚,已然將幾枚閃亮的繡花針舉到宋崇的眼前,宋崇不明就裏,只本能地向後一縮。李秀一另一只手捏住宋崇後脖子猛地加力,宋崇的嘴不得不一下子張開,他瞬時明白了李秀一的意圖,雙目圓睜,驚恐非常。怎奈李秀一繼續手下加力,宋崇的嘴和眼都張得更大了,全身雖欲掙紮反抗,卻因脖子被人拿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