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第3/4頁)

獨孤仲平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道:“你說兇犯為什麽會用這磁鐵釣魚法把戒尺偷走?”

韓襄想了想,道:“他丟了鑰匙,沒別的辦法,又加上輕功了得,上房拿手,只得用這個辦法。”

“這些沒錯,可說明了什麽?”

“什麽?”韓襄、碧蓮以及韋若昭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問。

“說明他知道這裏面存的是鑌鐵戒尺,包括這東西的大小,不然他怎麽知道要帶磁石來,又有把握從小窗將東西取出去?如果有可能是別的東西,萬一不能得逞,豈不白白冒險?”獨孤仲平說著停頓片刻,“而這戒尺的主人幾天前才將這毫不值錢的戒尺存到此處,卻預交了半年的昂貴存費,為什麽?因為他預感到有人要偷這把戒尺,所以想要更保險些。可沒想到兇犯查知了這一切,連鑰匙都翻拓好了,只是被咱們阻了一道,不過還是得手了。所以,這些話,是兇犯留給這戒尺主人的。他是想告訴戒尺的主人,過去他並不是找不到其藏身之所,只是萬事俱備,還欠東風,如今東風也有了,他要動手了。”

“可他殺人手段如此高明,為什麽非要這把戒尺?”韓襄又問。

獨孤仲平見韓襄還不開竅,頓時有些不耐煩了,韋若昭就在這時開了腔,道:“哎呀,這還不明白,他肯定是想用這把戒尺對付戒尺的主人,而戒尺的主人也預感到他要這樣幹,知道躲不過,所以索性將戒尺藏起來,這樣等於是為自己保命了嘛!”

獨孤仲平再次看了韋若昭一眼,不過這次不再那樣嚴厲,而是有些賞識的神情。

韋若昭卻一撇嘴,故作小姐架子,不冷不熱地道:“你不用再看我,反正我多嘴你不理我,不多嘴也不理我,我還不如索性說個痛快!”

獨孤仲平微微一笑,卻又是一陣頭疼,急忙用手再扶頭。韋若昭見他又疼,卻急忙收斂了自己,關心地又湊過來。

掌櫃這時端著個小酒壺急匆匆跑進來,道:“外面的鋪子都關了,店裏只有這渾酒,只得隨便給先生弄了一壺來——”

話音未落,獨孤仲平已經一把奪過酒壺,也不管好賴,咕嘟咕嘟猛灌一氣,繼而搖搖晃晃站起來。

“好了,舒服多了,”獨孤仲平朝韓襄一招手,“咱們走吧,不能耽擱。你們也回去吧,今日之事有勞了。”他說著又開玩笑似的朝韋若昭眨了下眼睛,道:“你既然不怕走夜路,就好好替碧蓮看著些,免得跌了跤,小道士!”

獨孤仲平說著就和韓襄從吃驚的韋若昭面前走過,碧蓮沒太聽清,便問韋若昭,道:“哎,他剛才叫你什麽?”

“我……我也沒聽清。”韋若昭急忙掩飾。

獨孤仲平回到金吾衛衙門便馬不停蹄地開始審問那個少年,庾瓚自然不會缺席。兩人仍是一個在屏風前一個在屏風後,唱著雙簧戲。而那屏風已經按獨孤仲平的要求,換成了此時長安城中第一畫匠杜嶺的美人圖。

庾瓚一拍驚堂木,聲色俱厲地朝跪在堂下的少年大吼大叫起來,他襯著身後的嬌艷美人,別提多滑稽了。

“說,你家老爺到底是誰?”

好在少年真的很害怕,並不敢擡頭多看那些美人。“我家老爺不讓說,他會打死我的……”

庾瓚一瞪眼,道:“你不說,我現在就打死你。”

庾瓚說著使了個眼色,早已虎視眈眈等在一旁的韓襄立時搬來夾棍等諸多刑具,朝地下一扔。少年嚇得直哆嗦,卻依然搖頭。

“老爺囑咐過的,打死也不能說的。”

“你小子怎麽一根筋啊?”庾瓚氣不打一處來,“戒尺被人弄走了,你家老爺現在有性命之危,我們是急著要去保護他。你護著你家老爺總不想他讓人害了吧?”

“我不知道櫃坊裏存的是什麽,老爺只說把東西取出來交給他,還說衙門裏的人最信不過,你說的我不信。”

庾瓚下意識地便想嚷嚷“大刑伺候”,但想到這少年是偵破連環兇案的關鍵,只好按捺著憤憤之心,湊近屏風,低聲道:“怎麽辦?”

坐在屏風後面的獨孤仲平同樣一臉嚴肅。“沒工夫跟他廢話了,使我教你的老招,先把他帽子掀了。”

庾瓚會意,起身向少年走去,換了較為溫和的口吻問道:“那你要本官怎麽做你才能相信呢?”

少年想了想,道:“你放我出去,我自會去知會我家老爺,叫他多加防範……”

庾瓚這時已經起身走到少年旁邊,突然一把掀掉了少年頭上的胡帽,一顆鋥亮的頭頓時露了出來,原來真的是個和尚。少年驚慌地想起身去抓帽子,早有金吾衛的衛士把他按住。

“原來是位小沙彌啊,我看是你偽造了你家師父的簽字,想把這把價值連城的戒尺私吞了!”庾瓚惡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