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 六 章 骨笛之聲(第3/4頁)
不但更年輕,而武功更高,更忠誠。
這個年輕人幾乎可以說是範書“撿”回來的,範書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賭坊裏與一群人大打出手,那時他的武功還算不上十分的高明,但在對手十幾個人的夾攻下,他有著一種超越常人的冷靜,冷靜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對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於——要不然面對呼嘯而來的刀劍,總會有所失措!
誰都知道每一家賭坊的後面都有不少的來頭,所以賭坊的掌櫃看起來笑容可掬,其實卻是絕不能隨意招惹的人。
這個自稱“小水”的年輕人似乎並不明白這一點,他只知道他的母親病了,需要錢,所以他便要來賭坊贏一些銀兩,而事實上他非但沒有贏來銀兩,反而把原來屬於自己的錢也輸了。
他絕不能眼看著自己母親無錢治病,所以他要取回自己的本錢。
這當然很有些無理,願賭服輸,進了賭坊,就要有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給賣了的準備。
但小水偏就無理取鬧!
其實以他的武功,去做別的無理的事——比如打家劫舍——也是綽綽有余的,但他卻偏偏不去。
他實在可以說是一個不但無理而且有點固執有點迂腐的人。
賭坊的人就像滾雪球般越打越多,他們必然不惜一切代價把小水打倒,否則以後就會有層出不窮的“小火”、“小鳥”之流,賭坊就別想有個安寧之日。
必須殺一儆百!
所以,打到後來,小水除非出手殺人,否則他只有被打趴在賭坊的份。
可一旦他出了命案,以後便只有亡命江湖的份了。
亡命江湖對小水來說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但他不可能拋棄他母親這惟一的親人不管。
小水或許是一個很無理的人,但同時他肯定又是一個很孝順的人。
到後來,賭坊對小水一心想要回的本錢已根本不在乎了,因為為了對付小水,他們付出的代價要比這高一百倍,他們是為了保他們的招牌而戰。
雙方都有些騎虎難下。
這時候,範書站了出來。
範書一出現,就把本來看似已不可能解決的事順利地解決了。
因為他是霸天城城主,一百個賭坊也不能與霸天城抗衡,何況範書給了賭坊台階下,他補償了賭坊五百兩銀子,只要賭坊與小水和緩!
如果賭坊掌櫃這時還不見好就收,賭坊的掌櫃就是傻子!
範書給小水的銀兩更多,比給賭坊的銀兩多出一倍。
一千兩銀子只怕連死人也可以醫活了。
從此,小水便進了霸天城——那時範書剛剛成為霸天城城主。
範書看準小水的武功,那時雖然不高,但以後一定可以有很大的進步!
的確如此,範書把自己的武功暗中傳給了小水,短短一兩個月,小水的武功在霸天城已是出類拔萃了。
之後,範書又把由“平天六術”中學來的武功傳給了小水,此時的小水,已絕對可以躋身頂尖高手之列。
連範書對他的進展之快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小水不足之處便在於他的內力,而他的長處便在於他的超乎常人的冷靜,如果不是因為小水大重“孝道”,範書甚至不敢把小水留在自己的身邊,大出色的人在自己身邊有時也會成為一種壓力或者說威脅。
但小水的“孝”讓範書相信自己可以把握住小水,在範書看來,“孝”也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範書走向自己的書屋的時候,小水正靜靜地站在他的書屋的前庭,前庭的四周還擺放了一些花木,而小水便如已融入了花木中一般。
花木與小水都是靜止的,如果說花木如畫,那麽小水看起來便像是畫上畫著的一個人。
直到範書走到小水身前不到七尺遠的地方,小水才橫跨出一步,攔在了範書的身前。
小水以平淡得近乎呆板的聲音道:“今天城主要用什麽樣的菊花泡茶?”
很奇怪的問題。
範書道:“今天心情頗佳,便用雙蝶菊。”
小水冷靜的眼神中這才有了恭敬之色,他退出兩步,倒立一旁,垂首道:“你真的是城主?”
範書對他的表現滿意極了,範書笑道:“難道誠主也有假的麽?”
小水很認真地道:“當然,連夕苦都可以有假的。”
範書很想開懷大笑,卻又故意板著臉,道:“這樣的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小水並不慌張——這一點便與孫密有很大的不同一—他道:“城主神色告訴我,此時說這幾句話並沒有什麽不妥!”
範書看著他,說了句:“你很聰明”
然後便向他的書屋裏走去。
小水又復歸平靜,如同畫中的一個人般平靜。
小水說得不錯,連夕苦都會有假的,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範書演給牧野笛看的一出戲而已,牧野笛所看到的夕苦,其實便是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