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六 章 震世邪技

禹詩冷哼一聲,掌風倏然平添側旋,無形絞旋之力非但將漫天水花牽引開去,更形成一股空前強大的氣流,深深錐入河水中!

河水四向揮灑,刹那間,禹詩憑借其曠世神功,在奔湧不息的河中,生生逼開河水,形成了一個上寬下狹的“水谷”,“水谷”最上方寬近一丈,谷底赫然已露出河底的巖石!

水依衣的身形頓時在禹詩面前顯現無遺。

此時“水谷”四周側旋之力極為驚人,四壁雖然由水組成,但要破“谷”而出,卻絕非易事。

但“水谷”亦無法持久存在,乍現之後,四周的水已向中心擠壓。

眼看水依衣即將重新沒入水中,禹詩右掌倏然上揚,掌勢翻飛處,正自落下的那支勁箭突然有如神助,速度加快,以穿雲破日之速,向水中的水依衣電射而去。

在利箭射向“水谷”的那一刹間,“水谷”谷口已合上,箭矢直插水中。

這時,第三支箭又告射出,此箭卻是貼著水面而來,猶如在水面疾進的一條驚蛇,轉眼即至。

禹詩的雙足已沒入水中——他已看出水依衣在水中得天獨厚的優勢,絕不願在水中與之纏戰,箭矢破水而來,禹詩翻掌一壓,正壓在箭上,箭入水中,禹詩卻已借力掠空而起,飄然落在對岸。

回首再望河中,禹詩目光一跳,臉上閃過驚喜之色:河面上赫然有血跡浮現!

那一箭的攻擊已然奏效!

禹詩斷定水依衣受傷之後,無法在水中藏身太久,極可能順流而下,在下遊露面,當下他打了個手勢,對岸的人心神領會,與他一同慢慢向下遊走去,無論水依衣在哪一側登岸,都難逃他們的攻擊。

天色卻越來越昏暗。

◆◆◆

今晚,範離憎仍被安置於戈無害的“金戈樓”,他匆匆用過送來的晚飯,便進了內室。

窗台上的那枝白色的花一日之間,竟有些枯萎了,範離憎倒在床上,怔怔地望著那枝白花,思緒一片茫然。

他已知道,“金戈樓”內的小竹,就是“水姑娘”,正因為如此,她才有足夠多的機會控制戈無害。

奇怪的是為何所謂的水族中,其他人卻不知他並非真正的戈無害?難道是“水姑娘”擅作主張,以他代替了戈無害?她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禹碎夜死後,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與舞陽被殺的情形相同,聯想到自己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只是他們死了,而自己卻以戈無害的身分活下來了而已,範離憎斷定殺了禹碎夜的人定是水族中人。

水族中人也是為血厄而來,他們當然有殺禹碎夜的理由,此刻,“水姑娘”她們必已不在思過寨,血厄劍與密匣雙雙保住,自己當然也沒有必要再留在思過寨了。

但思過寨眾人會相信和放過自己嗎?何況禹碎夜一死,自己體內的毒無人能解,雖然禹詩在羅家給他的解藥,可以暫保性命無憂,但那解藥究竟能抵禦毒性多久,範離憎並不清楚——換而言之,範離憎隨時都有毒發身亡的可能!

想到這些,範離憎再也躺不住了,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沖到窗前,推窗向外望去。

山寨中燈火疏朗,遠處的遼望塔重新亮起了燈籠。

範高憎收回目光,向“金戈樓”四周張望,很快他就發現“金戈樓”周圍不時有人影閃現。顯然,思過寨對他的疑慮未消,此時他可謂已被軟禁。

思過寨這麽做自是情理中事,範離憎苦笑一聲,重新倒在床上。

不一會兒,範離憎竟蒙蒙睡著了——既然再如何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明確的思路,倒不如暫且將它們拋到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範離憎被叩門聲驚醒,便清咳一聲。

外面有人道:“悟空老前輩要單獨見你。”

範離憎立時睡意全消!

◆◆◆

一處不知名的小山崗。

秋草簌簌。

一丘新堆砌的墳前,一身著白衣的年輕人恭然而跪,他那俊朗得驚心動魄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哀傷。

墳前粗糙的石碑上,有一行以利劍刻出的大字:慈祖母楚氏之墓——孝孫牧野棲泣立。

牧野棲第一次違背師命,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向人提及。

山崗上的新墳寂寞地孤立著……

遠處的山粱綿綿延伸,不知多遠。

哀思猶如淡雲,繞著山梁悠悠地飄呀飄……

秋風低訴,其涼如水。

心涼更如水!

多少年來,楚清一直生活於孤苦之中,命運總是將殘忍一次一次地重復在同一個人身上,當她終於見到自己的孫兒時,卻已是生命消亡之時。

牧野棲的腦中一遍遍地憶起楚清倒下時的情景,他的心隱隱作痛。

他不明白父親牧野靜風權傾天下,自己在年輕一輩人中已是他人望塵莫及,祖母為何還會有如此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