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六 章 震世邪技(第2/4頁)

一種屈辱感深深吞噬著牧野棲的心,使他的哀傷中更添了一分怨恨!

牧野棲細心地將墳前的小草一一拔盡後,緩緩起身,最後望了楚清的墳墓一眼,轉身朝山下走去。

牧野棲之所以千方百計要與阿雪、段眉同行,自是為了霸天刀訣。霸天刀訣本應為牧野一脈所有,牧野棲覺得從段眉手中取得霸天刀訣並不為過,但如今鄂賞花的出現使事情急轉而下,段眉知道牧野棲的真實身分,絕不可能再對他有所信任,要想取得霸天刀訣,只能另謀他策。

牧野棲斷定真正的霸天刀訣仍在段眉的故居龍羊城,段眉前往龍羊城多半是要取出霸天刀訣,她之所以如此匆忙地要去龍羊城取刀訣,定與邑城城西那條巷中出現的神秘死者有關,也許段眉從此人的被殺中,察覺到某種危險,從而促使她做出了這種決定。

那麽,巷子裏的死者究竟是誰殺的?

而段眉在知道牧野棲真實身分後,還會不會再去龍羊城取霸天刀訣?

心有此疑慮,牧野棲下意識地向他與鄂賞花、斷楚相遇的地方而去。

想到“斷楚”其名,牧野棲心中突然一顫,一個念頭不期然地升起:“她名為斷楚,祖母名諱楚清,與她初次相遇,便遭了不幸,莫非,這是……天意?”

牧野棲也自覺這種念頭毫無來由,但此念一起,一時竟還揮之不去。

山崗與一條河緊挨著,牧野棲下了山崗,便沿著河邊一條殘破的路,向官道方向走去。

這條殘破的道路也許在百十年前本是官道,只是後來河水改向而行,偏向如今的官道那邊,沖斷昔日的官道,於是官道也便改道而行了。牧野棲在來時的途中便見到一座廢棄的官驛,官驛屋頂上的瓦片大概已被四周的山人揭去用了,再也無法擋風遮雨,牧野棲當時神情恍惚,也未對它多加留意。

當牧野棲再次經過這廢棄的官驛旁邊時,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感慨,忖道:“數十年前只怕這裏也是人歡馬嘶,快騎如飛,時至今日,卻已荒蕪至此,時移事易,又有什麽能例外呢?”

正自思忖間,忽聽到一種極為輕微的機括啟動之聲響起。

牧野棲一驚之下,劍已脫鞘在手,快不可言!

又聽得“啊喲”一聲痛呼,聲音竟是從廢棄的驛站中傳出來的,而牧野棲卻未受到任何攻擊。

刹那間,牧野棲轉念無數。

與此同時,只聽得“撲通”一聲,驛站內有人體倒地的聲音響起。

“會不會是一個圈套?”牧野棲心中忖道,沉吟了片刻,他終是向驛站內走去。

驛站的門只剩一個空洞,木門早已不知去向,牧野棲甫一進門,便看到地上倒著一位年輕女子,全身衣衫尚未幹透,她的身旁放著一只長形的匣子,匣子內有錯綜復雜的機括交織相連,一望可知方才牧野棲所聽到的機括聲,正是由這只匣子中發出的。

地上有點點血跡,奇怪的是這些血跡竟早已凝固,絕不可能是剛剛流出的。

牧野棲本是推測這女子被匣子中的機括所傷,但這業已凝固的血跡卻讓他感到事情也許並不這麽簡單。

這女子正是水依衣!

牧野棲輕聲喚了二聲:“姑娘……姑娘……”

水依衣俯身倒在地上,沒有應答。

牧野棲右手持劍,彎下身來,用左手將水依衣扳轉身來,當水依衣正面面對他時,牧野棲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被水依衣的驚世之貌驚呆了。

水依衣在河水中長時間的浸泡,臉上用以易容的藥物已蕩然無存,她的絕世容貌展露無遺。此時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其俏麗仍足以奪人心魄。

牧野棲心如孤傲之雲,又身負重任,從未萌生兒女情愫,也從未有人能闖入他的內心世界。

但此時此刻,牧野棲的心中卻已泛起一股異樣之情。

世人皆知不能以貌取人,但當某人美麗至讓人心生窒息之感時,幾乎沒有人能夠不為之折服、傾倒!

牧野棲終於略略冷靜了些,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仍緊握著劍——此舉是謹慎而必要的,牧野棲深知江湖險惡——但此時,牧野棲忽然覺得自己的謹慎顯得有些可笑,他心中竟升起一絲窘迫感,似乎覺得自己的舉止未免不夠大度超然。

其實此時水依衣雙目緊閉,根本看不見牧野棲的一舉一動。

牧野棲長吸了一口氣,他探了探水依衣的鼻息,松了口氣,對方氣息雖弱,但總算未斷,隨即冷靜下來,重新成為那從容灑脫的牧野棲。迅速審視了水依衣全身,發現她的右腿有一處傷口,但從傷口周圍肌膚的色澤,可以斷定這不是方才所傷的,而且曾被水長時間浸泡,以至於傷口周圍的肌膚呈青白之色,從傷口看來,極可能是箭傷,當箭被拔出時,箭頭牽動肌肉外翻——這是箭傷與尋常刀、劍之類的傷口明顯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