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六 章 震世邪技(第3/4頁)

腿上傷口沒有明顯的糜爛腫大,所以箭上無毒,此傷不足以讓人昏死過去,而水依衣身上卻有幾處新鮮的血痕,分別在胸、腹、肋等部位,但卻未見有明顯傷口。

不難推測,致使水依衣暈死過去的是由匣中射出的暗器,大概是水依衣在開啟密匣時,觸動了裏面的機括,在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下,她自然無法自保。

牧野棲有些為難了,想要取出水依衣所中的暗器,勢必要看清暗器所在位置,但水依衣的衣裳上均無明顯的破洞,可知暗器多半為飛針之類的細小暗器,要想隔著衣物取出暗器,絕無可能。

眼見水依衣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不醒人事,幾乎無法察覺她的呼吸,牧野棲咬了咬牙,終於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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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寨塵封殿。

陽光從窗外射入殿中,竟有些燦爛。如此情形,更讓人恍惚覺得昨日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噩夢醒後,陽光燦爛依舊。

但,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昨日經歷過的,是真真切切的殘酷事實!

陽光雖然依舊,但此時寨中的人卻已不再是從前思過寨鼎盛時期的那些人。燕高照、文規、俠異、戈無害、舞陽、曾子、區陽菁……他們都已不在,死者已逝,無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留下來的是輝煌的悲壯,還是卑微的恥辱,都成了壓在生者心中的一塊巨石。

還有悟空四仆中的羊劫、魚慈,再加上思過寨數百名弟子!

甚至,風宮與三藏宗的死者,也讓思過寨平添了不少壓郁之氣,在此之前,生命無論是善是惡是正是邪,當它結束之後,都會化作一分沉重。

也許,自十五年前武林共討死谷那一役之後,這已是最慘烈的一戰了。在此之前,風宮白流亦大舉進攻青城派,但青城派的抵抗與思過寨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在羅家鎮的那一役中,已元氣大傷。

範離憎本與思過寨毫無關系,造化弄人,陰差陽錯,他竟在思過寨最神聖的塵封殿中與悟空相見。

範離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悟空細細敘說了一遍,他自知自己的經歷離奇得近乎離譜,如果連悟空都不能相信他的話,那麽世間就再不會有第二人能完全相信他的話了。

聽完範離憎的敘說,悟空神情有些復雜地道:“你將這一切都說了出來,為何卻自始至終不肯講明自己的真實身分?”

範離憎微微一怔,暗自佩服悟空之洞察力,他沉默了片刻,道:“因為晚輩覺得若將真實身分說出之後,世人就根本不可能會相信我。”

“哦?”悟空眼中閃過驚疑之色:“為何如此肯定?”

範離憎抿了抿嘴唇,終於一字一字地道:“因為,我是範——離——憎,即霸天城主範書的兒子範離憎!”言罷,他的目光落在了悟空的臉上,盡管這種舉止顯得有些不敬,但他還是這麽做了,他相信悟空聽得此言,會與常人一般產生相近的反應。

果然,悟空的神情顯得甚為詫異——不知為何,範離憎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蒼涼感,就像一個走在大漠中的孤獨者,沒有理解,沒有信任。

但,悟空的臉上很快有了笑意,他道:“其實,你若是範離憎,就足以證明你方才所說的話全是真的!”

“為什麽?”範離憎脫口而出,悟空這種說法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悟空的聲音十分和緩平靜,與範離憎的激動恰好相反:“因為範離憎一直被困於‘試劍林’中,既不可能是風宮中人,也不可能與三藏宗、水族有瓜葛,範離憎走出江湖,只有短短時日而已!”

範離憎怔怔地站在那兒。

悟空嘆了一口氣,道:“老夫也知道‘範離憎’三字有著非同尋常的含意,你所面對的東西的確會比他人更多,正因為如此,你更不必禁錮自己的心靈!”

範離憎忽然大聲道:“不錯,範離憎就是範離憎,又何必藏藏掖掖,羞於示人?哈哈哈……哈哈哈在悟空這樣的前輩異人面前如此縱聲長笑,實是失禮之至,悟空卻並無嗔怒之色,他靜靜地望著範離憎,眼神中竟飽含了——同情!

範離憎縱聲而笑,直至聲音嘶啞,直至笑出了淚他慢慢地揭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此時,他已恢復了往昔的冷靜,心中有種如釋重負之感,仿佛心靈經歷了一場洗滌。

範離憎將人皮面具丟棄於地,向悟空深深施禮,歉然道:“晚輩方才失禮之至,請前輩降罪!”

悟空搖頭道:“人之一生,百事繁碌,偶爾放縱一回,只要不傷天害理,又有何不可?”

範離憎在悟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豁達。

悟空接著道:“年輕人,你過來,讓老夫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去體內所中之毒!”

範離憎道:“是!”走至悟空身邊,悟空伸手搭在範離憎的脈搏上,雙目微閉,範離憎只覺一股如絲如線的暖流自右手脈門處開始,沿右臂上行,直通四肢百骸,周身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