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七 章 重華之眼(第3/4頁)

三姑姑便將湯重新放回桌上。

牧野棲道:“姑娘好生靜養,若有什麽事,我們就在外面,招呼一聲。”

水依衣點了點頭,牧野棲二人退了出去。

水依衣在被褥中摸索了一陣子,發現除了傷口隱隱作痛外,周身並無異樣,便安下心來,半坐半躺,回憶起先前的一幕幕。

原來,水依衣在禹詩的攻擊下,的確受了傷,因為當時她帶著密匣,在水中遊移不便,右腿一痛,已被利箭射中。

但水依衣極為清醒,她料定禹詩在見到血跡浮現時,必會沿河而下,在兩岸等侯著她露面,於是她做了一件常人根本不敢做的事,在水中封住了自己右腿的幾處穴道。

在如此湍急的水中封住自己腿部穴道,對於常人而言,無疑是自尋死路,右腿的僵硬麻木立即可以致人於死地,但水依衣卻不同,因為她是水族中人,更是水中精靈!

封住了穴道,水依衣又做出了超乎禹詩想象的選擇,她沒有順流而下,設法登陸,而是逆流直上!

禹詩雖已看出她水性非凡,但卻絕不會想到已達到如此境界,在受傷之後,還能攜帶一只木匣,在水中逆流潛行。

所以,疏忽了這一點,並非禹詩謀慮不周之過。

水依衣在水中逆流潛行出一段距離,亦大耗功力,當她感到經過了一處彎曲的水道時,就潛至岸邊,危險能逼出人的驚人潛能,待到水依衣上岸後明白一時間再不會有什麽危險時,頓覺全身乏力,困頓不堪。

在岸邊叢林中歇息了一陣子後,水依衣解開右腿穴道,經河水浸泡,傷口處流出的血已很少。此時,天色昏暗,水依衣遙望對岸,只見灰蒙蒙一片,也聽不出金鐵交鳴的廝殺聲,不知“笑姐”能否安然脫身。

她心知禹詩工於心計,沿河而下不見她露面必會心生疑慮,留在岸邊頗不安全,但水依衣牽掛“笑姐”,不願獨自離去,當下她就向岸邊叢林深處走了一陣子,當她見到那座廢棄的驛站時,只覺極度困乏,難以支撐,便進了廢棄的驛站中,在半驚半醒中度過了一夜。

天亮後,水依衣又潛至河邊,眺望對岸,卻終是一無所獲、正自失望間,忽聽得遠處響起金鐵交鳴之聲,水依衣頓時緊張起來,循聲而去,遠遠張望了一陣子,方知拼殺的雙方並非風宮中人與“笑姐”,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只是那些人提及的事讓水依衣吃驚不小,尤其是在那些人中,既有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又有牧野靜風之母,更是非同小可,水依衣目睹了楚清的被殺後,便悄然離開,重新返回舊驛站,她見鄂賞花,牧野棲皆是絕世高手,尤其是鄂賞花,其劍法詭異狠辣,且性情怪僻,若是冒然出去與之相遇,自己這副模樣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於是水依衣在舊驛站中靜候了許久,發覺再無金鐵交鳴聲後,終決定離開此地。

她自知風宮失手後絕不會善罷甘休,若是自己攜帶密匣而行,目標太過明顯,於是,她便開啟密匣,欲取出匣內的“天隕玄冰石”與七顆“海母”,沒想到此密匣有詐,甫一開啟,便聞機括之聲。

水依衣大驚之下,察覺不妙,卻已閃避不及。

沒想到最終救了她的人卻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雖然她當初與牧野棲相距甚遠,無法看清其容貌,,但當牧野棲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仍是立即斷定眼前這自稱“任玄”的人,就是牧野棲,而且由聲音亦可判斷出這一點。

“牧野靜風之子”這一身分本就已極不尋常,牧野棲不願以真實身分相告,也在情理之中,水依衣對他自然也心懷警惕之心,所以她沒有喝下那碗熱湯。

此時,她心中忖道:“據說牧野靜風與其子在五年前失散後,再未見其蹤影,牧野靜風曾派出不少人手尋找,卻一直沒有結果,這牧野棲為何不願與他父親相見?他救我之舉,究竟是善意,還是別有用心?”

◆◆◆

範離憎終於發現自己的眼睛是雙瞳孔的!這讓他吃驚至極。

他極少會照鏡子,即使偶爾照一照,也不會仔細留意,男人照鏡子若是照得太過仔細,多少有些不妥。

悟空道:“所謂重華,就是指雙目各有兩個相疊瞳孔。目為心靈之神,而瞳孔則是目之精華,人之正邪、強弱,興衰,皆可在雙目中顯現。重華之眼,可遇而不可求,追溯千古,亦只聞舜皇擁有重華之眼!”

範離憎心生惶然之感,不安地道:“我乃區區俗子,怎能與舜皇相提並論?”

悟空道:“人若真能剛正無邪,入聖化神何難?

神若媚諛驕逸,又與俗人何異?正因世間宵小太多,方會覺得如舜皇者超凡入聖,世人頂禮膜拜。眾丘之小,方顯峰之高峻。“範離憎放下銅鏡,神情怪異地道:”無論如何,在下終難相信‘千載難逢’這樣的字眼會與我聯系在一起,在下無德無能,與舜皇相比,猶如草螢與日月之別,相去何止萬千?“說完苦笑一聲,繼續道:”也許,在下並非真正的‘重華之眼’,只是與之相似而已……“悟空道:”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你能看清血厄劍上的紋路已是確然無疑,單憑這一點,你就足以造福蒼生!“範離憎愕然相望,大有“受寵若驚”之感,還待再說什麽,悟空已搶先道:“老夫有一事需小兄弟幫忙,不知能否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