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八 章 刀劍傳說

範離憎先是一怔,心想一個門派是否留存又豈是一個人所能左右的?隨即很快醒悟過來,意識到思過寨本就是因悟空之意願而創,為血厄劍而存於世間,如今血厄劍已經問世,悟空提起此事,亦不為過。只是念及偌大一個門派,位列十大名門之一,其存亡卻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間,心中不免生起感慨之情。當下範離憎道:“在下怎敢妄提此事?若是問在下留存思過寨後,由何人主持大局,在下倒可鬥膽說幾句。”

悟空“哦”了一聲,淡然道:“聽你的意思,雖未挑明,卻暗示希望思過寨保留著,是也不是?”

範離憎抿了抿嘴唇——這幾乎成了他一個極為頻繁的動作——答道:“在下的確如此想。”

“那麽,你覺得主持思過寨大局者,以誰最為適宜?”

“其實前輩心中已有定奪,對不對?”範離憎不答反問道。

悟空不置可否。

範離憎道:“在下進入思過寨不過數日,只能以一斑窺全貌。以在下之見,佚魄佚大俠主持寨中大局,當可重振思過寨!”

悟空微微領首。

◆◆◆

一座古亭,四周林木成蔭,古亭建於山腰處,名為“遺金亭”,想必與天下所有名中有“金”字的亭子相同,這兒一定曾經發生了一件拾金不昧的故事,而此亭正因那個故事而出現於這條山道上,相傳至今。

亭中一老一少。

正是天儒與牧野棲。

天儒道:“你行事一向極少會出偏差,為何這一次卻不依計劃而行?想必途中定遭遇了不同尋常之事。”

牧野棲不安地道:“弟子無意中見到了祖母,與她相遇時,她竟被鄂賞花所殺,因此……

弟子沒能繼續追蹤段眉母女二人。”頓了頓,又道:“弟子覺得段眉知道我的真實身分後,就絕不可能再對我有所信任,縱是繼續追蹤,多半也是一無所獲……”

“你已透露了自己的真實身分?”天儒眼中精光倏閃,神情震愕至極。

牧野棲從未見師父有如此震動之時,不由心生不安,立時跪於地上,道:“當時弟子眼見祖母被殺,心中悲恨,以致有了沖動之舉,乞請師父降罪!”

天儒神色凝重至極,他沉吟了良久,方緩聲道:“此事也怨不得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你的身分太過特殊,既然此時身分已被世人所知,那為師的計劃,也需得改變了。

對了,你所說的鄂賞花,可是以‘葬花劍法’名揚江湖的鄂賞花?”

牧野棲道:“正是此人,只是弟子有些不明白,她為何對我母親懷有那般深的恨意?按理我母親踏足江湖時,鄂賞花早已退出了江湖,她們之間,怎會結下仇恨?”

天儒道:“鄂賞花恨的不是你母親,而是你的外祖母,也就是當年名列武林七聖中的月刀司狐,你的外祖父則是日劍蒙悅。”

牧野棲隱約感覺到師父對外祖母與鄂賞花之間的怨仇似乎有所知,於是問道:“我外祖母與鄂賞花的怨仇又是如何結下的?”

天儒轉過身來,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道:“無論是月刀司狐,還是鄂賞花,皆是絕頂聰明的人物,但世間卻有一物足以讓任何一個聰明的人變得糊塗不堪,那就是一個‘情’字。當年鄂賞花與你外祖母同時傾慕於你外祖父日劍蒙悅,而且鄂賞花與他相識尚在月刀司狐之前,二人曾情投意合,但最終結為伉儷的卻是日劍與月刀,其原因只怕世間無幾人知曉,蒙悅之所以選擇了你外祖母,是因為他乃日劍的傳人。而司狐則是月刀傳人,江湖有雲:”日月齊揚,佛陀涅磐‘。你外祖父為了達到’佛陀涅磐‘之境,最終舍棄了鄂賞花,而娶了你外祖母。“

聽到此處,牧野棲目光低垂,心中頗有些不自在。

天儒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般,道:“你外祖父與鄂賞花情義更深,卻選擇了你外祖母,其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追求‘佛陀涅磐’之境,亦不是出於私心。”

牧野棲的頭重新擡起,驚異地道:“那卻為何?”

天儒眼神顯得悠遠深邃,猶如廣闊無垠的夜空:“武林中有一件兵器,名為血厄劍,此劍兇戾無比,是蚩尤族後人所鑄,百余年前一場正邪之戰中,邪惡之人冷囂曾憑借血厄劍之滅世魔力,橫行天下,武林諸般一等一的兵器皆無法擋血厄鋒芒,其時蒙悅的師祖思天涯為正道最強者,亦是日劍的擁有者,思天涯以日劍與冷囂決戰於東海無名島,激戰一日一夜,堪謂曠世絕戰,當時有幸睹此戰者,據說只有三人,結果戰至數百招時,思天涯和冷囂雙雙受傷,渾身浴血,就在此際,血厄劍突然有了驚人變化,冷囂右臂鮮血流淌至血厄劍身,其兇殘狂魔之血與血厄劍的魔性相融,竟將血厄劍的滅世威力催發至無以復加之境,眼見千古神兵日劍也無法壓制血厄的滅世魔力,於是思天涯竟以其絕世之智,驚世之勇,棄日劍不用,化身為劍,與血厄劍悍然相接!一邊是悟透劍道真諦的思天涯,一邊是具有滅世威力的血厄劍,人劍一接之下,氣勢之駭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