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 五 章 孤莊隱者(第2/4頁)

只憑那霸烈而肅殺無邊的氣勢,已經讓人心驚。

心驚的是包問和晏京,他們並不是對這一刀的驚駭,而是對白衣神秘人的行動感到驚駭。

白衣神秘人竟然穿過了兩只掃把所織的羅網,自那洶湧如潮的氣勁之中穿了過去。

一滴滴鮮血,染紅了地上潔白的雪層。

那兩個枯瘦的老頭依然在埋頭掃地,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兩只掃把悠閑自得地掃著地上零亂的積雪。

那白衣神秘人深深吸了口氣,回頭望了兩個枯瘦的老頭一眼,眼中盡是驚詫和駭異之色,明白剛才那瞬間發生之事的人,只有三個——他和兩個掃地的老頭。

白衣神秘人的臉全都蒙在白巾之中,但此刻臉色絕對不會很好,大概他這一生也不能忘記剛才驚天動地的一擊。

畢竟,他還是出來了,自那兩只掃把中走了出來。

“年輕人,你是第二個,一百四十七人中的第二個!”那兩個老頭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白衣神秘人說話,只是他們的話是那般莫名其妙。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只出此一擊,就不再出手?”白衣神秘人的心中禁不住一陣疑惑,但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細想,他必須走,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魔眼晏京和包問已經若幽靈般趨近。

“朋友,想走嗎?”包問冷冷地喝道。

白衣神秘人並沒有回答,他沒有必要回答這些廢話,只是以行動告訴別人——他想走!

白衣神秘人的身法依然快得讓人心驚,在潔白的雪地之上,像一個白色幽靈甚至與大地顏色渾為一體,己經不分彼此。

血,一滴滴,一路上串成一道別具一格的風景,但不可否認這是一種悲哀。

驀然,白衣神秘人再次駐足,同樣是因為一個人,一個背朝著他的人。

此地離包家莊莊門只有十五步,門口的眾莊丁本來還有些惶恐的神色,此刻卻全都安定了下來。

就因為這個背朝白衣神秘人的人的出現。

白衣神秘人深深吸了口氣,他同樣看不到對方的面目,但他並不是一個五覺盡失的死人。

不是死人,就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那絕對不同尋常的氣息。

一個高手的氣息。

※※※

蔡風感到有點疲勞,那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感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江湖之中,他可以呼風喚雨,可是他總不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究竟為何?難道就是將自己的權力,自己的一切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難道就是永無休止的殺戳?恩怨、情仇又是何物?紅塵世俗,為何總有這麽多的無奈?

“是自己做錯了嗎?是自己太過幼稚,抑或根本就不該清醒的過日子?不該去尋求生命那虛無的意義?”想著想著,蔡風禁不住澀然一笑。

“世人醉時,我獨醒;世人醒時,我獨行,笑罷紅塵,卻得黯然消魂,又是何苦呀?”

蔡風慨然低吟,然後長長吸了口氣。

元定芳睡意正濃,如海棠春睡,臉上紅雲依然若胭脂之美,昨夜之瘋狂的確讓她夠累的。

窗外,幾株寒梅,香氣恰人,靜靜的,似乎看到了又一個春天悄悄來臨。

蔡風的目光深邃得仿若無頂之天空,清澈之中,微有些茫然。

對生命的茫然,對天意的茫然,對世情的茫然。人生本就有太多的神秘,大多讓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喳!”一截梅枝發出一聲輕響,帶著一團積雪,帶著幾朵含苞欲放的梅花輕緩地墜落在積雪上,其中一截更插入雪中。

蔡風手微揚,一股吸力將斷梅枝吸入手中,橫呈於鼻端,深深吸了口氣。

很香,那種清幽而柔和的香意深深竄入蔡風的每一道神經,直達五臟六腑,有一種讓人心醉的感覺。

“暗香幽幽傲寒立,只為佳客踏梅來。若是知音定共惜,若是故人酒相陪。朋友何不現身一敘?”蔡風低低吟道,目光卻落在熟睡的元定芳身上,心頭湧起無限的愛憐。

“如果不是知音,又非故人,又當如何?”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傳來。

“那只能見機行事。”蔡風並不感到意外,平靜地應道。

“好,本以為蔡風只是個武學奇才,卻沒想到文采也不落俗流。敢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蔡風扭頭外望,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禁不住有些吃驚地道:“是你?”

“是我!”那蒼老的聲音平靜地應道。

蔡風的眸子中閃過兩道淩厲無比的神采,卻轉身來到熟睡的元定芳身邊,將被褥整了整,小心翼翼地,似乎在完成一件極為精致的雕塑工藝,同時將元定芳那露在被外的玉臂放回被中,才輕輕在她額角吻了一下。

蔡風站直身子,長長籲了口氣,轉身靜望著窗外之人,沉聲道:“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