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第 三 章 慈心刀祖(第3/4頁)

一個人如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就決定了取舍,那這個人一定是個可怕的人物。只不過,不幸的是他遇上了更可怕的人物蔡傷,一個被譽為刀道神話的人物。所以,他只能感到悲哀。

桑於的武功並沒有全廢,但幾道經脈全都爆裂,將成為永遠也無法修復的死結,這使他的武功頂多只能發揮到五成,更永遠無法再望登上武道的極峰,這對於他來說,似乎比捅他一刀還要殘酷,可事實就是事實,他沒有任何選擇,活著總比死了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

華輪駭然地望了望桑於那千瘡百孔、幾乎是被爆裂得不成模樣的手臂,心下駭然,更為眼前的蔡傷那深不可測的功力感到無可奈何。

“施主好狠的手段!”華輪冷冷地道。

蔡傷冷冷地掃了華輪一眼,淡然道:“大師不覺得你所說有欠公平嗎?一個這樣卑鄙陰險的人卻只得如此報應,又豈為過?佛有六趣、四生、三界、四食、六道輪回,大師可知六趣之中的地狼趣為何物?他沒有下入阿鼻地獄已經是我佛慈悲了,大師不曾聽過除惡即揚善嗎?你修佛數十載,卻未去妄念,未盡塵根,助紂為虐,實應再去修行!”

華輪的臉色接連變換了好幾次,他似是為蔡傷說出的話所震撼,佛門中所講的六趣他自是十分清楚,而蔡傷一語道中他的心病,其身為西域大啤嘛,卻未盡塵根,未去妄念,助紂為虐,實在應該下地獄,雖然他當初並沒有殺死蔡宗,那也還算是一種慈悲,不忍心殺生,可是將一個小孩送入無人的死域沼澤中自生自滅,又何嘗不是已算是殺生了呢?正因為心中存在一絲愧疚,在蔡宗第一次找上他的時候,他早沒有了擊殺蔡宗之心,只是他沒想到蔡宗竟如此倔強,如此偏激,那種生長在死域裏的人,其心理是他完全無法捉摸的,直到後來蔡宗接連殺了數十名喇嘛時,他才感到事態比較嚴重了,可是此刻已經有些過遲了。蔡宗已成為一個可怕的刀客,這才會釀成今日之局……

“大師應該返回西域了,佛是以德渡化世人,以仁慈感化世人,以善心拯救世人,身系眾生,大慈大悲,並不是以陰謀詭計所能得來的。一切順其自然,有其因必有其果,中土的佛法盛行並非以武力強加於人,而是眾生受其所渡,受其所感,這才壯大,佛之性在於修心渡人,不可否認,有入世之佛,有出世之佛,但其因果皆為蒼生,皆順天意而行。大師若認為以武力將佛強加於人心,這個佛與魔又有何異呢?”蔡傷悠然道,眸子之中閃過智慧而深邃莫測的神芒,猶如遙遠而湛藍的夜空。

華輪似乎頓時大徹大悟,將桑於交給黃尊者,雙手會十,感激地道:“謝謝蔡施主的點化,華輪今日即回西域潛心修佛,絕不踏足中土半步。”

“大師又入俗了。”蔡傷輕輕嘆了一聲,似乎為一個很難點化的大和尚有些惋惜。

華輪大訝,但極為誠懇地道:“還請施主指點迷津。”

“佛之心乃渡天下蒼生,天下則無中土、域外之分,只要佛心相同便無宗派之別,如果你一心向善,驅除萬惡之念,你在中土與西域修佛又有何分別?空色無相,塵念為障,如果大師仍有地域之念,則永遠無法看破空色之相,只會落入小乘而無法入道,我言盡於此,還請大師斟酌自悟!”蔡傷淡然道。

華輪大喜,簡直如獲至寶一般,突然跪下,雙手著地掌心向天,重重向蔡傷行了一禮,道:“謝謝蔡施主不吝傳於佛法!”

黃尊者大驚,華輪所代表的是整個喇嘛教,如何能向蔡傷行如此大禮?那豈不是當蔡傷為祖師了?

蔡傷淡然一笑,轉身欲向後門行去,桑於卻突然以其痛苦的聲音道:“你不是去海外了嗎?”

蔡傷扭頭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去海外,你會露出行藏嗎?”

桑於默然,的確,如果蔡傷未去海外,他絕對不敢親自出手。

“自泰山歸來後,我便覺得你身分可疑,你的武功的確隱藏得很好,開始時,我也無法覺察到你故意散於四肢百骸的功力,也被你騙了,但自泰山歸來後,我知道你以一種獨特的手法將自己的武功潛藏起來,一直都沒有展現出真正實力,這是疑點之一,再則,你們當初還忽略了一件事,雖然你也在自己的小腹上留下了那一條長長的刀疤,可是那種刀疤絕對無法與瀝血刀所留下的刀疤相比。瀝血刀之疤永遠都不可能修復,反而會隨著身體的發育而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易認,且有著百足蟲般的橫紋,這是你永遠都無法假裝出來的。另外,你還丟失了你楊叔的翠玉耳環,這種玉絕非凡品,不僅毫無瑕疵,更有避瘴、祛毒之效,此玉天下絕對不多,因此,有這三點就足以值得我慎重,至於為什麽告訴你包向天的藏身之處,這只是我一手安排的,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能逃過我的手掌心,你就好自為之吧。”蔡傷冷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