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六 章 離情別緒

往回走的時候,白凈“蒙古”中年漢子也沒法騎馬,關山月騎一匹馬,另一匹馱著白凈“蒙古”中年漢子。

還沒進“敖漢旗”的時候,一路上兩邊坫滿了“敖漢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夥爭著看。

老人跟姑娘玉朵兒、兒媳拉花兒許是聽說了,老少三口候在老人兒子的“蒙古包”外。

關山月一到,老少二口忙迎前,齊聲叫:“恩人!”

關山月下了馬,道:“老人家,貴旗這位管旗章京,我交給貴旗了。”

姑娘玉朵兒忙道:“恩人,他死了?”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臉朝下橫爬在馬鞍上,兩只胳賻垂著,人一動不動,誰都會以為他死了。

關山月道:“沒有,嚇癱了。”

姑娘玉朵兒臉色一寒,冷哼:“他該死!”

這是說,白凈“蒙古”中年漢子怎麽沒有死?

老人還沒有動靜。

關山月又道:“老人家放心,他已經沒有大喇嘛給他撐腰了。”

老人一驚忙道:“恩人,那位大喇嘛……”

關山月道:“老人家,進去再說吧!讓我先給令郎吃解藥。”

聽說有解藥,老少三口都一喜,拉花兒更是喜極而泣,捂著臉轉身跑進了“蒙古包”。

姑娘玉朵兒道:“快叫人來押走他吧!讓恩人好快救哥哥。”

老人這才召人來牽走了兩匹馬,押走了白凈“蒙古”中年漢子。

由此可以看出,“蒙古”人怕喇嘛怕到什麽程度,連一旗之劄薩克也不例外。

人跟馬都帶走了,關山月偕同老人與姑娘玉朵兒進入蒙古包。

拉花兒已經守在夫婿身旁等著了,一臉焦急。

關山月過去捏開了老人兒子的牙關,把小瓷瓶裏的解藥倒進了他的嘴裏。

解藥是一顆藥丸,黃豆大小,色呈赤紅,藥味很重。

關山月道:“接下來,咱們只有等看是什麽情形了,一般來說,等令郎醒過來之後會吐,吐過之後就不礙事了。”

拉花兒一聲沒吭,砰然跪下,向著關山月就磕頭。

關山月沒想到,發現之後又沒好攔,只好避了開去,道:“少夫人。”

老人道:“恩人,應該的,我一家三口都該給恩人磕頭。”

說著,父女倆也要跪。

關山月忙攔住:“老人家,等令郎的毒解了之後再說吧!”

父女倆不聽,還要跪。

關山月道:“賢父女不會是又要逼我走吧?”

老人跟姑娘玉朵兒還真怕關山月走,老人急得什麽似的,還待再說。

姑娘玉朵兒倒是很平靜,道:“恭敬不如從命,就聽恩人的吧!”

老人道:“恩人對我家兩代都有救命大恩。”

關山月把話岔開了,道:“老人家不是想知道,那位大喇嘛怎麽了麽?”

老人應了一聲。

姑娘玉朵兒問:“恩人,那位大喇嘛怎麽了?”

關山月實話實說:“自絕了!”

老人跟姑娘王朵兒大驚,齊聲叫:“恩人怎麽說?大喇嘛自絕了?”

關山月仍然實話實說,把經過說了。

靜靜聽畢,老人一時沒說話。

姑娘玉朵兒卻道:“聽恩人這麽說,這位大喇嘛人還不算壞。”

關山月道:“不失為一個值得敬佩的人物。”

姑娘玉朵兒道:“壞的只是我旗的管旗章京。”

關山月道:“沒有那個大喇嘛給他撐腰,恐怕他也不敢!看來人不能有一時之糊塗、一步之錯,否則不但害人,而且書己,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應該謹慎。”

姑娘玉朵兒道:“恩人說得是。”深深一眼,接道:“連大喇嘛都不是恩人的敵手,看來“蒙古”沒有恩人的敵手了。”

關山月道:“姑娘,這位大喇嘛是位‘密宗’高手,但‘密宗’高手絕不止這位大喇嘛一個,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

姑娘玉朵兒道:“我不信‘蒙古’還有哪個大喇嘛的武功,能比恩人高。”

關山月道:“姑娘太擡舉我了。”

姑娘玉朵兒還待再說。

只聽老人叫了一聲:“玉朵兒。”

這是不讓姑娘再說了。

為什麽?

姑娘玉朵兒臉有疑惑色:“怎麽了?”

老人遲疑了一下:“沒什麽。”

話雖這麽說,卻掩不住他眉宇問那份憂愁。

關山月看出來了,道:“老人家是不是想說什麽?”

老人道:“恩人……”

關山月道:“不管老人家想說什麽,請只管說。”

老人道:“恩人,我只是擔心,喇嘛不會就這麽算了,活佛也不會不管。”

原來他擔心這個。

也難怪他擔心,大喇嘛何等身分地位?死了一個大喇嘛,即便是自絕,喇嘛恐怕不會就此算了,活佛也不會不過問,一旦查辦,不是“敖漢旗”承受得了的。

關山月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