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六 章 離情別緒(第2/7頁)

姑娘玉朵兒已經變了臉色,叫了起來:“喇嘛不會算了,活佛不會不管又怎麽樣?‘蒙古’不是沒有律法,喇嘛不能不講理,活佛也得講法!”

老人正色道:“玉朵兒,不是‘蒙古’人可以這麽說,你是‘蒙古’人,難道你還不知道?什麽是‘蒙古’的律法?喇嘛要是講理、講法,不會有今天這件事,更不會煩勞恩人再次伸手。”

姑娘玉朵兒聽得臉色連變,但她還是不甘心,不低頭:“我知道,就是這麽沒有天理、王法,那怎麽辦?那個大喇嘛已經死了,不能復生了,大不了我去給他償命就是。”

老人沉聲叱責:“玉朵兒,你大膽,咱們這些人的命,哪一個有大喇嘛的命值錢?”

雖然是叱責女兒,也透著幾分“蒙古”人的悲哀。

姑娘玉朵兒低下了頭,沒再說話,可是,看得出她還想說,只是不願再惹老父生氣了。

關山月說了話:“老人家放心。”

老人道:“恩人,我這一家老少不怕什麽,既然生為‘蒙古’人,也就認了,我只是不願再連累恩人。”

關山月道:“老人家不用擔心我,我不怕什麽,大不了我大鬧‘蒙古’,鬧不成我一走了之,至於老人家一家老少,老人家,喇嘛不會部不講理,不講法吧!”

老人道:“恩人……”

關山月道:“老人家,喇嘛要是都不講理,不講法,沒有任何顧忌,那位大喇嘛大可以讓貴旗那位管旗章京,明明白白的在貴旗下手,何必大費周章買通‘熱河’的江湖人在‘承德’謀害老人家,還假借打劫之名?對令郎下毒,也不敢承認?”

這倒是。

老人呆了一呆,道:“但願如恩人所言,只是,萬一……”

關山月道:“萬一不是像我所說的,老人家也請放心,那是逼我大鬧‘蒙古’驚動當朝,我不信就沒個講理、講法的地方。”

姑娘玉朵兒擡起了頭,深深看了關山月一眼。

這一眼,目光異樣,只有姑娘自己知道那是什麽。

老人還想再說-

聽老人的兒子發出了呻吟聲。

接著是拉花兒的驚喜叫聲:“塔木醒了!”

關山月道:“恭喜老人家,賀喜老人家,令郎的毒解了。”

老人、姑娘玉朵兒驚喜急望。

老人的兒子聲聲呻吟,但還閉著眼,也一臉難受神色。

關山月道:“老人家,令郎就要吐了。”

姑娘玉朵兒忙以“蒙古語”叫了一聲。

拉花兒忙轉身去拿一個瓦盆來。

瓦盆剛拿來,老人的兒子胸口猛然起伏,張口吐了。

瓦盆拿來的是時候,拉花兒接得也快,沒弄臟氈毯,還好。

足足吐了半瓦盆,其色烏黑,腥臭難聞。

吐完了,不吐了,也不動了,而且也沒睜眼,睡著了似的。

姑娘玉朵兒又用“蒙古話”說了一句。

拉花兒端著瓦盆走出了“蒙古包”。

想必是姑娘玉朵兒讓去倒掉。

是得快去倒掉,那股子味道,誰受得了?

老人道:“恩人,他怎麽還……”

老人關心兒子,怎麽吐過了還沒醒。

姑娘玉朵兒也想問,還沒問。

關山月道:“受了這麽久的折磨,這麽久的罪,一旦毒解、吐過、舒服了,難免會入睡,是太虛,也是恢復,片刻之後就會醒過來了。”

聽關山月這麽一說,父女倆都放心了。

拉花兒又進來了,半盆烏黑腥臭之物倒掉了,瓦盆也洗幹凈了。

放下了瓦盆,點上了燈。

原來,一陣折騰,不知不覺問天色已經暗了。

從這座“蒙古包”裏看得見,別的‘蒙古包”都有燈光了,裏頭點著燈,外頭也掛一盞燈,從遠處看,大草原上燈光點點,應該很好看。

沒一會兒,老人的兒子醒了,這回是真醒了,可以坐起來了,但是還不能站起來走動。

這就很不錯,很知足了。

老人為兒子引見關山月。

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恩。

老人的兒子還不能致謝,他媳婦兒要代他磕頭。

關山月堅持不讓,最後照樣也免了。

又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人來見,都是“蒙古”壯漢,是關山月初來時,攔關山月那十個壯漢裏的兩個。

進來躬身,恭謹的向老人用“蒙古語”說了兩句。

老人轉望關山月:“恩人是我一家的恩人,我旗的人都視恩人為恩人,要對恩人表達感恩之意,已經準備好了,特地來請恩人。”

關山月要說話。

老人道:“這是我旗人的一番心意,按‘蒙古’的習俗,是一定要到的。”

老人既這麽說,關山月沒再說什麽。

老人跟姑娘玉朵兒陪著關山月走出了“蒙古包”。

拉花兒沒去,留下照顧夫婿,陪夫婿。

就在一座座“蒙古包”旁的草地上,“敖漢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坐了一團,中間一堆火,火勢正旺,烤羊、奶茶、奶酒——凡是“蒙古”好吃好喝的,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