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散花顫抖得更加厲害,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躲進去,以避過此難。

那僵屍看了一回,雲散花一直是頭皮發炸。所以對他的動作,根本無法加以小心觀察。

時間似乎已經停頓下來,她在極度的驚懼之下,每一一剎那都變得很長,極是難以捱過。

奇怪的是,她不知如何忽然麻木了,一切心靈上的感覺,包括恐懼在內,都突然消失。

她反而瞪大眼望住那僵屍,腦子中空洞洞的,好象已忘了“僵屍”究竟是什麽事一般。

也不知隔了多久,那僵屍又舉步行去,不快不慢地走出這座院落,步聲漸漸遠去,終於消失不聞。

雲散花仍然瞪了一會眼睛,猛然恢復了恐懼,長嘆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淚直往下淌,卻不知何故?

她甚至低低的抽咽起來,心中反來復去,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天啊!我如何出得這座鬼堡呢?”

也許她想得多了,口中便不知不知地念出來,念了許多遍。

突然一陣奇異響聲,使她翟然警覺,閉口凝視。

那陣異聲從墻上發出,只響了一下,但見一道黑影打墻壁中閃出來,宛如鬼勉穿過墻壁一般。

她又駭得全身大大的發抖,牙關相叩,鑿鑿有聲。

那道黑影一下子移到她面前,雖然在黑暗中,她仍然瞧出是個男人,並且既年輕又英俊。

說也奇怪,她頓時減去大半驚懼,不過仍然全身癱軟,移動

後說道:“你是誰?”

聲音壓得很低,好象怕被人聽見。

雲散花不敢觸怒他,應道:“我姓雲,名散花。”

那英俊勇子道:“你為何出不得此堡?”

雲散花心想:“你為何出不得此堡?”

但口中卻吶吶應道:“我好象是中了毒二般,全身乏力,而且我也害怕得要死!”

那英俊男子道:“如此何難之有?”

探手人衫內摸出一物,雙手摩挲幾下,便送到她嘴唇邊。

她不由頓時張開嘴巴,頓時一股液體倒人口中。

這一口美酒化為一道熱流,流入她腹中。

霎時間雲散花精神煥發,雙眸恢復了光芒。

那年輕英俊的男子悄然後退,一下子便閃人墻壁之中,無聲無息,宛如幽靈一般失去了影蹤。

雲散花呆了一會,這才挺身而志。但覺體力完全恢復,最要緊的是連膽氣也強了許多。

她訝然想道:“原來鬼堡中也有好鬼,而且長得那麽英俊。

哎!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才走呢?”

她起步奔去,眼角隱約看見墻上似乎有圖畫對聯橫額等。

但沒有工夫查看,迅快尋覓歸路。

她不費多大工夫、便抵達九龍橋。由於急著離開此堡,所以一直飛奔過橋,片刻不停。

穿行於前堡之時,她中味在心中默禱,只望平平安安出得此堡。

她已奔人最後的一座屋字,出了此屋,便是直通大門的道路,那時可以說是已經從鬼城逃出了。

突然問一陣強烈風聲從後面卷上來,雲散花大吃一驚,頭也不回,掣出精芒耀目的長劍,反手向背後劈去。

這一劍她只求擋得一下,不求有功。因此之故,全元招式手法可言,而是就著勢子發出而已。

那陣風聲倏然中止,但緊接著一道影子打她身側抄過,斜斜截阻她的去路。

雲散花如若仍往前走,大概十步左右,便將與這條影子碰上,因此之故,她逼得向旁邊斜躍數尺,猛可剎住前沖之勢。

她上眼掠瞥之下,已看出是個老嫗,面目亦未看清,但估料九成是那許公強的妻子扈大娘。

因此她心中已抹去對鬼魅的恐懼,不過卻生出另一種恐慌,那就是這邑大娘抖露出她的絕世武功,單以她的武功而論,已經高明之極,舉世罕有其匹。

雙方都驀地停住,扈大娘嘿嘿冷笑一聲,道:“你那一招算是什麽劍法?”

雲散花一看對方果然是扈大娘,心中大叫一聲“不妙”,口裏答道:“這一招名為輝戈返日,前輩敢是認為過於疏陋?但殊不知這一招的好處,正是在乎它表面上很疏陋……”

扈大娘豈知雲散花乃是信口胡吹,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覺得十分別扭,然而不得不略略讓過那一股鋒銳之氣。”

她雙眼中漸漸射出淩厲森殺的光芒,冷冷道:“你既敢人此堡來,一定是自以為可以與我們一拼,否則焉敢進來?對也不對?”

雲散花微微一笑,道:“前輩且勿生氣,今日晚輩人堡之舉,誠然狂妄大膽,但當然別有緣由,方敢孤身深入此間……”

她探手取出一物,說道:“假如你不現身的話,我就等如白白受驚一場,而竟空手而返了。”

扈大娘警惕地望住她的舉動,道:“那是什麽?”

雲散花道。只是一截蠟燭,這兒大黑了,我另有要緊之物,給你們看,非惜重燈光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