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勾陳絕域(第2/6頁)

說罷,二人又走進青烏先生的臥室中查尋。只見東面的幾案上,擺著一個青瓷方匣,中間有一銅鈕,留有一匙孔,大小似乎正和賀蘭晶剛才找出的銅鑰匙相當。

李煊歡喜道:“快拿鑰匙來,看來正是開啟此物的。”賀蘭晶取出鑰匙,正要伸進去,突然又停住了手,李煊急道:“咦,為什麽不開呢?你怕有毒蛇毒藥嗎?”

賀蘭晶沉吟了一下,說道:“你想,青烏先生是何等謹細之人,如果是隱秘之物,怎麽會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放在顯眼之處,這裏面肯定有詐。”說罷,她從頭上拔下一根蓮枝纏絲銀質發簪,小心地從匙孔中伸進去一探,開始並未覺得有何異樣,但過了一會兒,只見有絲絲青煙從中冒出。賀蘭晶急忙抽出來一看,只見銀簪伸進匣子的部分,大半已經被銷熔,只留下黑黑的小半截。

李煊咋舌道:“如果我們先用鑰匙探入的話,這把鑰匙就早已毀掉,再也無法使用了。青烏先生看來早有安排,如果是心思遲鈍的小毛賊,就算僥幸獲取了鑰匙,也無法開啟探得真正的秘密。”

兩人於是急忙四下搜尋,青烏先生住的這間破廟裏別無長物,只有一案一琴,一榻一盆。當下細細看過室內諸般用具,連墻壁屏風之後,幾案床榻之下,無不細細搜過,但仍舊一無所獲。

李煊越搜越是心下不安,說道:“青烏先生是心細如發的人,我們搜過他這座住所,肯定會被他發覺的。”

賀蘭晶嘆了口氣道:“是啊,我也早料到了此節。如果查不出青烏先生是奸細的證據……”

李煊問道:“那怎麽辦?”賀蘭晶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的神情說道:“那只好我們假借有官兵來搗毀,將此處的東西索性砸個亂七八糟,然後一把火燒個幹凈。”

李煊躊躇道:“那青烏先生的琴和書,豈不全毀了?”

賀蘭晶嗔道:“你這等婆婆媽媽的,能成什麽大事?為大事者不顧細節,我們這裏別的沒有,就是不缺財錢珍寶,毀了這裏,我們再為青烏先生買一處更好的居處。當然了,青烏先生性子孤冷,就喜歡一些荒頹的所在。”

聽她如此說,李煊方才略有些釋然。尋來尋去,約摸找了半個時辰,還是毫無線索,李煊不耐煩了,說道:“這鑰匙或許是開啟別處用的吧,或者竟是一枚早已不用的,但青烏先生留作紀念?”

賀蘭晶又仔細看了看這把鑰匙,搖頭道:“決計不是,看這鑰匙,有多處磨出來的亮痕,顯然是經常使用的。據我所知,青烏先生最近一段時間根本沒有外出,這鑰匙還是有新痕,所以暗箱或暗室就在此處。”

又找了一回,還是全無頭緒,李煊忽然說:“會不會就在剛才青烏先生走進的那個密道中?”

賀蘭晶開始並不以為然,但轉念一想,在密道出入口處,人們反而會忽略還有沒有其他暗室,三十六計中第一計就是瞞天過海,正所謂“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思慮到此處,她急忙拉了李煊從密道入口處下去。

下到密道底部,只見甬道旁邊的壁上,嵌著四個文臣模樣的五彩陶俑,全部是真人大小,簪纓執笏,神態各不相同。李煊聽賀蘭晶講過,這密道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類通道,可以從入口處的塑像上分別。如果入口處是文士模樣,就是生門,可以通行無礙;如果是武將模樣,則是傷門,會有各種埋伏捉人、傷人;而看到惡鬼模樣,則是死門,其中的毒砂、暗弩、蛇蠱等,立時取人性命,無人可救。

不過,這只是最簡單的識別方法,進入黃泉地肺之中後,又有多種變化,岔路繁復,有時生門連著死門,開門通到傷門。如果沒有總圖在手,有些平日經常不走的區域,連賀蘭晶也不敢說全都能認清。

賀蘭晶仔細勘查這四個陶俑,一時也看不出有什麽異樣。對比了一下,好像紫袍長髯的那個陶俑臉上的灰塵最少。賀蘭晶伸手輕輕一抉,把這個陶俑臉上用夜明珠做成的眼珠摘了下來,李煊說道:“咦,怎麽我當時在五兵神窟中,看到有些夜明珠,想拿卻取不下來,你卻能如此輕易?”

賀蘭晶神色鄭重,似乎沒有聽進去他的話。李煊見她不答,湊上來一看,原來陶俑的眼珠被取下後,裏面顯出一個好似鑰匙孔一樣的洞來。賀蘭晶雖然幾乎已經判定這是真正的匙孔,但還是生怕有異,依舊先用銀釵探了探,覺得確實是簧鑰之類,這才用那柄長長的銅鑰匙伸進去,向左扭時,根本扭不動,於是向右轉了三圈,直至無法擰動。

兩人都屏息靜氣,看能不能打開暗門。哪知扭完鑰匙後,竟是毫無聲息。李煊禁不住問道:“難道我們擰的手法不對?”賀蘭晶又摳了下陶俑右面的眼珠,卻極為堅固,不像是活動的。一時躊躇無策,立在那裏沉吟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