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何用參禪堅定力但憑慧劍斬心魔(第4/6頁)

可是這個武士的本領遠遠不如泰洛,他是給銅鈴打著了穴道,這才反手接下銅鈴的。他正要把銅鈴獻給元帥,陡地只覺全身麻軟,一跤跌下,變做了一團爛泥似的,大叫一聲,雙眼翻白,拓拔雄把手一摸,這武士已經是斷了氣了。

原來他給呂鴻秋的銅鈴正巧打著死穴,但因銅鈴是從遠處飛來,力道稍嫌不足,因此要過了片刻,才能致他於死。

呂鴻秋飛出銅鈴,立即策馬上山。回紇的強弓硬弩,已是射不著她。拓拔雄大吃一驚,說道:“一個女子,也這麽厲害。我倒是不可輕敵了。”

巴大維逃了回來請罪,說道:“讓我再帶一彪軍馬前往搶關,我已知道地形,繞過險要之處,側攻他們,一定可以將功贖罪。”

拓拔雄已有怯意,說道:“勝敗兵家常事,巴將軍何必介懷。”巴大維正要堅請,就在此時,只見山頭上處處旌旗,人影綽綽,喊殺之聲,驚天動地,亂箭石頭紛紛打下。

其實山上的義軍人數不過二萬余眾,只有回紇軍隊的半數。但因山高林密,山下望上去,但見義軍到處出現,急切間怎能判斷敵人的多寡?當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拓拔雄一來是給呂鴻秋嚇得慌了;二來巴大維是他國中的第一武士,巴大維失利,也大大的挫折了他的士氣;三來他看見義軍的聲勢,幾疑草木皆兵,還怎敢冒險上山去攻擊義軍。

拓拔雄沉吟片刻,說道:“咱們最緊要的任務是赴援京都,解王叔之圍。這股草寇咱們雖然能夠消滅他們,但卻不必在這裏消耗兵力了。”於是下令大軍趕快通過山谷,以免中伏。回紇軍是以騎兵為主,到了平原地帶,他們便可以發揮騎兵之長。

回紇大軍以戰車作為外圍,騎兵在第二圈,步兵則在最內一圈,由騎兵保護。山上的石頭滾下來,有戰車防禦,雖有傷亡,並不很多。回紇的騎兵也發箭向山上射去,掩護大軍行進,當然,他們的弓箭從谷底射向山上,漫無目的,更是不容易殺傷義軍。

木裏與獨孤宇按照原來的計劃,待回紇的大軍三停過了兩停,突然一聲令下,將預先斫下的樹木推下山來,塞著了谷口,山頭上的義軍一擁而上,截住了回紇的後軍廝殺。

木裏與獨孤宇所定的戰術十分成功,要知他們若然不放過回紇的主力便即出擊的話,那是敵眾我寡的形勢,回紇軍的裝備又遠勝義軍,那自是對義軍不利。如今截著了回紇的後軍廝殺,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回紇的後軍不過萬人,義軍比他們多了一倍,主客的形勢恰好掉轉過來,義軍當然有把握圍殲他們。這個戰略正合乎孫子兵法的“倍則圍之”,與“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兵學原理。

樹木堵住了谷口,戰車在急切間也沖不過去。回紇的後軍只好在山谷裏與義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白刃戰。一到了白刃戰的時候,什麽騎兵戰車,都難以發揮原有的戰鬥力了。此時勝負的關鍵,最主要的是決定於雙方的士氣。

拓拔雄聽得後軍被敵人截斷,大大吃驚。巴大維道:“咱們要不要回師解救?”話猶未了,只見山谷那邊塵頭大起,金鼓聲喧。原來是夏侯英與宇文虹霓這支聯軍的前頭部隊趕到。

拓拔雄嘆了口氣,說道:“毒蛇嚙腕,壯士斷臂。保全實力要緊,咱們還是趕往師陀京都。”其實他乃是最不明敵方虛實,怯於在不利的地形和敵人作戰。自比“壯士”,那只是厚著面皮所說的門面話了。

義軍與回紇的後軍在山谷中展開非常慘烈的白刃戰,劉芒與褚葆齡殺入回紇軍中,正在浴血猛戰,忽聽得有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咦,你看那邊,不是劉大哥和你的齡姐嗎?齡姐,齡姐!”戰場上的廝殺聲震耳欲聾,但因這個少女的聲音儼似銀鈴,十分清脆,而且又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送出,所以劉芒與褚葆齡還是聽見了。

說話的這個少女是鐵凝,和她說話的那個少年,不問可知,當然是展伯承了。

原來這支先鋒部隊是由段克邪率領的。宇文虹霓下了天狼山之後,便挑選五千精騎,撥給段克邪指揮,要他兼程趕路,接應木裏的義軍,鐵凝與展伯承自告奮勇與段克邪同作先行。

這支前鋒部隊來得恰是時候,木裏的義軍本來已占優勢,段克邪這支精銳部隊又再投入戰場,更加如虎添翼。回紇的後軍在他們沖擊之下,登時呈現了土崩瓦解的局面。

鐵凝眼尖,先見了劉芒和褚葆齡,於是立即便與展伯承向他們那邊殺去。

鐵凝平時與展伯承說話,總是喜歡把褚葆齡叫作“你的齡姐”的,習慣成了自然,此時不知不覺,也這樣叫了出來。若在平時,褚葆齡聽了,心裏一定多少有點不舒服的,但此時在火熱的戰鬥之中,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個人的問題,當然更不會有閑心去琢磨鐵凝的說話是譏諷還是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