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弄鬼裝神迷俠女飛花摘葉見神功(第5/7頁)

這一次果然不再見有店夥出來迎接了,谷之華找了一間客店投宿,她經過了昨日的教訓,對食物分外小心,酒固然不敢飲,飯菜也用銀簪試過,銀簪色澤不變,試出並無下毒,才敢入口。

谷之華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疲累不堪,卻不敢放心熟睡,只在床上打坐養神。幸而她練的是正宗內功,做一會吐納功夫,便精力復生,疲勞盡消。到了午夜時分,忽聽得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谷之華喝道:“是誰?”店夥的聲音應道:“有幾位朋友前來看你。”此事本來大出常情,要知她是個單身女子,縱然真的是朋友來訪,也不應在這深夜時分,而且店夥也不應放他進來。谷之華本待斥罵,但一想:“莫非是那個戲弄我的人來了?好,他既然找上門來,我豈可不見。”便提起寶劍打開房門,這一看,不由得令她吃了一驚。

但見門外站著三個軍官,其中兩個正是滅法和尚的弟子——禦林軍的統領秦岱和耿純,另一個年紀較長,卻不認得,只聽得秦岱“咦”了一聲,叫道:“果然是姓谷的這個賊丫頭!”聽他口氣,似乎他事先也未敢確定房中的女客便是谷之華。

谷之華定睛一看,見來的就是這三個軍官,並無滅法和尚在內,心神定了下來,冷笑說道:“原來是耿秦兩位大人,邙山會上的威風尚未使盡,還要拿到這裏來使嗎?可惜我不是令師,沒有令師那份涵養的功夫,由得你們辱罵!”耿秦二人在邙山會上被金世遺拿住,當眾毆辱,並且迫他們痛罵師尊,這是武林中從所未有的奇恥大辱,如今被谷之華在他們同伴的面前說了出來,當真比摑了他們兩記耳光還更令他們難受。耿純氣得跳了起來,大怒喝道:“賊丫頭,死到臨頭,還敢罵人!”谷之華嘻嘻笑道:“罵人是你們的看家本領,我可沒有罵你啊!我倒要請問,我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我一不殺人放火,二不侮辱父母師長,怎麽會死到臨頭?”

谷之華話未說完,秦岱早已拔出佩刀,倏地一刀劈下。谷之華冷笑道:“你張嘴罵人,我倒還有點怕你,要講打麽?那你可是自討苦吃!”橫劍一封,但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秦岱用的是“亂披風”的快刀刀法,刀鋒一晃,就砍了六下,卻被谷之華輕描淡寫的一舉化開,就在這彈指之間,谷之華的劍鋒也已在他的刀口上碰了六下。谷之華的劍乃是寶劍,秦岱那柄百煉精鋼的紅毛刀,登時損了六個缺口,幸虧他用的是快刀刀法,一掠即過,受力不大,要不然早已刀毀人傷。

谷之華恨他們那日掘她師父的墳墓,劍招未收,掌勢隨著拍出,她見過耿秦二人的本領,雖然算得不錯,自問還克制得了他們,估量耿秦絕對避不開她這一劍中夾掌的絕招,因此留下五分後勁,準備一打了秦岱之後,立刻再打耿純的耳光。

另外那個年紀較長的軍官一直在旁觀戰,這時忽然“噫”了一聲,飛身躍起,向谷之華摟頭一抓,使的竟是大力鷹爪功,身形方起,勁風立即撲面而來。谷之華大吃一驚,幸而她留有五分後勁,掌鋒一偏,貼著那軍官的掌緣一帶,兩人都覺虎口酸麻。不過,谷之華乃是被他的內力震麻,而那個軍官卻是被她的手指戳中穴道。

谷之華的房間外邊是一個庭院,地方還相當寬敞,院子裏有兩棵梧桐樹,這時已是深夜,擺龍門陣的客人早已散了,那軍官奔下台階,解下一條軟鞭,朗聲說道:“谷小姐,你這招拂雲手使得很不錯呀,久聞呂四娘的玄女劍法妙絕天下,就一並讓我開開眼界如何?”

谷之華聽這個軍官說得很客氣,看他神情模樣,職位似乎在秦耿二人之上,她禮尚往來,便也抱劍說道:“我在師門不過幾年,所得的不過一點皮毛功夫,用來對付小賊還勉強可以,怎入得大人法眼?”她這一句話明裏捧了一捧那個軍官,暗裏卻是奚落耿秦二人。

耿純“哼”了一聲道:“諒你也敵不過白大人,識時務的就該拋下寶劍,聽候處置。”谷之華道:“啊,原來這位是白大人。請問白大人,你到底是要和我比試呢,還是特地來捉拿我的?我到底犯了你們哪一條王法?”那中年軍官慢條斯理地笑了一笑,說道:“谷小姐你別多心,我當然只是為了想見識你的劍法才和你比試的,至於你和他們兩位的過節麽,這個,這個,我管不著。嗯,谷小姐,不必客氣,你先賜招呀!”谷之華聽他答得甚為圓滑,正在琢磨他話中之意,便隨口答道:“白大人若然定要賜教,我只好獻拙奉陪,請白大人先賜招!”這本來是江湖上比武之前的一番客套說話,谷之華見他以禮相待,當然不便搶先動手。她以為那個“白大人”也必定要推讓一番,哪知她話猶未了,那中年軍官便一聲笑道:“既然如此,請恕我不客氣了!”倏地抖起那條軟鞭,一出手便是“連環三鞭”、“回風掃柳”的毒辣招數,刷、刷、刷,風聲呼響,卷起了一團鞭影,向她猛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