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2頁)

樓淮祀占了他的軟榻,拍拍軟枕,把玩著暖玉球道:“我叫人去查點事,借師叔的屋子一用。”

俞子離不滿:“將軍府來個去處都沒有?”

樓淮祀道:“家裏處處都是阿爹和娘親的眼線,我有半點的動靜他們都先我一步知曉。我打算叫一些不知死活之人吃些苦頭,也好叫她知得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

俞子離皺眉:“滿禹京有哪個不長眼的會惹你?”樓淮祀背後將軍府還是其次,要命的是今上和上皇兩座高山,不要命的才會去招惹他。

樓淮祀笑道:“師叔稍侯便知,我外祖父給我的暗衛自有手段,尋常人十天半月都查不到的事,他倆盞茶功夫即得。”

俞子離漫身道:“上皇手上捏有暗渠,自是知得無數隱秘。”皇家土匪出身,半點不介意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姬景元退位時是因染了急病,又被長孫所傷,以為壽數將近,這才禪位於姬央。偏姬景元是極有運道之人,外傷內病又攜急怒,竟也慢慢康復。他年不算老,體復強,又慣於生殺予奪,豈肯徹底放下手中之權。皇家暗處之勢,姬景元不曾移給姬央,至今還握在自己手中。

“上皇待你這個外孫兒倒是真好。”竟賜了一個暗衛給他,算得天大的恩寵。看樓淮祀習以為常的模樣,顯是知道背地的利害。

樓淮祀知弦外之音,道:“二舅舅就是臉皮太薄,父子之間哪用分得彼此,我要二舅舅,我就纏著外祖父要暗衛,不盡要,要個一半也好的。”

俞子離冷笑:“你也不過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都畏父如虎,倒誇起嘴。”

樓淮祀理直氣壯道:“這怎麽能相提並論,我怕我爹,那是我怕他發脾氣揍我,常言道小杖受大杖走,我不走,豈不是害得我爹失了慈愛之名,這才是大不孝啊。但若有正經事,該討要的還是要討要的,我爹養的幾個手下能人,我要不是一時沒個用處,早開口討要了。我阿兄與我二舅舅一樣,虧就虧在張不開嘴,父子之間哪用這般見外?”

俞子離道:“將軍府是將軍府,皇家是皇家,你哪來得這麽大兩面,將二者類比。”皇家父子手足相殘那是家常便飯,今上是魘住才會跑去跟上皇討要暗衛。尋常人家父子之間也是涇渭分明,父予子受,有幾個像樓淮祀這般臉皮厚如城墻,眼裏見著好的,就兩手一攤纏著討要的。“我原先當我師兄教子頗嚴,原來還是我誤會了,我師兄還是待子過於寵溺。”

樓淮祀沖他哼了哼,聽得石子敲窗,邊過去開窗邊道:“師祖待師叔才是寵溺,樣樣都為師叔備上。”

俞子離實在不想與皇家暗衛扯上關系,恨得想把樓淮祀給丟出去,憋著氣看姓樓的臭小子與那暗衛旁若無人地在他屋中密談。

樓淮祀是半點都不見外,撈過俞子離煮好的茶,翻出茶杯,幫暗衛倒了一杯,問道:“如何?”

這暗衛眼著樓淮祀有些時日 ,知他行事隨心所欲,沒規沒矩,接過茶面無表情地飲盡後,道:“崔和貞之父崔方舷,曾任棲州歸去縣縣令?”

“棲州?”俞子離本欲遠離,聽到這二字又堪堪住了腳,倒是有緣,年尾年初都聽到這地方。

樓淮祀原還不耐煩聽崔父之事,見俞子離有意,便讓暗衛細說。暗衛續道:“棲州不善之地,崔方舷是代族兄崔方瑞受過,才被貶斥歸雲縣,他為官無功無過,到了歸雲後不慣當地節氣風俗,染上疫病,任中倒有泰半病中,等得好不容易捱過四年,卻於回京途中病歿。”

“崔方舷死在半道,又因受過之事對崔家心中懷怨,他本就是崔家旁枝,與本家交惡後,族中有意為難,與崔妻道:半道橫死之人怨念深重,需寄停寺中聽佛音凈靈方可入祖墳安葬。崔妻無奈,只得帶著幼女扶棺寺中,又借了寺中的房子住下。保國寺憐她們母女處境,對她們頗為照顧,常舍米舍柴,崔和貞便常在寺中往來。”

“三年後,崔方舷入葬祖墳,崔妻與崔和貞母女搬回自家後,日子還不如寄住寺中,直等得謝老夫人得知此事後,將崔和貞接去了謝家照顧。崔和貞在謝家頗有賢名,只與衛侯家的大娘子衛絮有點閨中嫌隙,但都說是衛絮目下無塵之過。舊年梅宴,衛家三女赴宴。崔和貞認出衛二娘子身上帶的玉球是郎君之物,便暗地留意,她的丫環有些貪小,衛二娘子混亂中失了玉球,被那丫環偷偷揣在懷中。崔和貞先行袒護,後又借此要脅,使得那丫環對她言聽計從。”

“再有,便是今歲保國寺郎中遇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