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4頁)

樓淮祀生氣道:“你還說,雲水寨的庫房不是你們掏空的?方固前頭殺賊,你們後頭掏腸子。”指指齊勉,“有著這麽個領路人,連鼠洞裏都能被你們翻出來。”

“絕無此事。”梅萼清矢口否認,“我們不過去追剿逃匪,喏喏,還割了不少耳朵下來為憑證。”

“那是你們順帶殺的。”樓淮祀氣得直捶胸。

梅萼清臉皮經風霜捶打,早就百毒不侵,道:“知州若是不信,只管去船上翻揀。”

“你當我是傻子,你還能將財物藏船上不成?”

“江水茫茫,不藏船上還能藏哪處?我們三條空船去,三條空船回,時辰上都是可推算的。”梅萼清言之鑿鑿。他讓李曼停了三條空船候著,在江上換了船,那批財物早被李曼運到澤棲收攏好。

樓淮祀磨磨牙:“分一半。”

梅萼清十分幹脆地耍賴,立那叫起撞天屈:“知州這是要冤死老朽,老朽自為官以來,不敢領寸功,卻敢拍著心口道一聲問心無愧。”

“我剿半天的匪,一個子也沒到手,做了這般虧本的買賣,我顏面何存。”樓淮祀放平心氣,道:“老梅,你拿那些錢不就想造田嗎?我又說不行,可也不能全拿了去,好歹也拿點來修修城墻。”

梅萼清眨著無辜的老眼:“冤枉啊,下官真不知雲水寨的錢去了哪。”

一口氣硬成隔夜饅頭塞在樓淮祀的嗓子眼,害得他直眉愣眼半晌才咽了下去,道:“老梅,你這是打定主意不還了?”

這都吃下去了,哪能再吐出來?梅萼清自思不是屬牛的,幹不來反芻的事:“下官委實不知啊。”

齊勉在旁看得心驚膽戰,生怕樓淮祀會被梅萼清逼得翻臉。

梅萼清擺出為上峰嘔心瀝血的嘴臉,道:“雲水寨的庫房被無恥小人掏了去,但還有個萬福寨,這水寨人不及雲水寨多,劫的財卻不老少,再者還有大小水寨,攏一攏,雲水寨也算不得什麽。”

“少來,少了一塊肉就是少了一塊肉。”樓淮祀才不會被這種話哄了去,咬咬牙,問牛叔,“萬福寨送來贖金了沒有?沒送來,切根手指給他們。”

牛叔搖頭:“不曾有消息。”

“去,去,切手指去。”

梅萼清道:“下官聽聞萬福寨生了亂子,這劉青娶的娘子與寨中一個匪徒有私情,整好知州抓了劉青,劉妻與奸夫正欣喜萬分,巴不得劉青死在獄中,估摸著不會拿錢來。”

樓淮祀更生氣了:“那我要的千金不是成了夢幻泡影?”老梅這老東西,截了他的錢,還瞞了他好些事,小道消息靈通得很。

梅萼清又道:“知州不若等上一等,劉青有一子名喚劉辛,忿恨其母之惡,糾結了忠心的下手弑母奪權。”

萬福寨會出亂子在樓淮祀的預料之中,這事,樓淮祀卻是不知:“真假?”

“半點不假。”

樓淮祀嘆道:“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賊窩,竟有這等妻要夫死,子要母亡的戲碼。”他舅舅家父子相殘,母子相忌,兄弟反目倒是稀疏平常,區區一個賊窩為了當一個賊頭,竟幹差不多的事。

梅萼清道:“不足為奇,為半貫錢還能打殺人命呢,何況萬福寨也是雄霸一方的水寨,知州沒來之前,他們橫行無無忌,在水上不知多少威風。”

“可惜心夠毒,就是過蠢,不知大禍臨頭。”樓淮祀輕哼一聲。

齊勉忍不住:“敢問知州,這些水寨真拿了錢財出來贖人,知州真要放他們歸去。”

樓淮祀兇巴巴道:“你不是罵過我狗官,既是狗官,哪裏還能講信用。”

齊勉當下五體投地,官做得比匪兇才能治得住匪。

樓淮祀越想越虧,不死心地問:“老梅,真的不分我錢?”

梅萼清半分不松口:“下官不解知州之意啊。”

氣得樓淮祀暴起轟人:“快走快走,我看著你這張老皺桔子皮臉就來氣,再不走,當心我翻臉。此次認栽,是我料敵不明,只得硬吃下這教訓,我若再在我面前晃悠,我可真要跟你為難。”

梅萼清卻是個得寸進尺的:“啊呀,下官還有事跟知州商議。”

樓淮祀摁下脾氣:“何事?”

“要人啊。”梅萼清理所當然道,“這些降俘,知州要他們充作役夫三年,下官想討些來造田,棲州冬暖,深冬也不過略冷些,土地卻是松軟如舊,挖泥鋪田都可施為。”

樓淮祀吐出一口氣:“這事你找我師叔去。”

梅萼清道:“不不不,下官不要雲水寨的這些降俘,要那些小水寨自願投誠換他們匪首一命的。”

“……”樓淮祀咬牙,“老梅,你這算盤倒撥得精,知道揀了好的要。”

梅萼清笑笑:“此是常情。”

樓淮祀哼了哼:“我不管,不論哪邊的降俘,都在我小師叔手裏,左右你們狼狽為奸,想必早有打算。”